第十章：情歌里的真心
慢歌舞台的排练室总是很安静。
张函瑞捧着乐谱坐在地板上，指尖在“月光吻过你发梢”这句歌词上反复摩挲。这首歌的旋律很柔，像浸在温水里的棉花，每个音符都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他平时唱的甜歌完全不同。
“在发呆？”张桂源的声音从镜子前传来，他刚跳完一段编舞，额前的金棕色发梢被汗水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呼吸还有点急促。
“没、没有。”张函瑞慌忙把乐谱往身后藏，却被对方抽走了。张桂源盘腿坐在他对面，指尖点着那句歌词，挑眉问：“这句唱不上去？”
“不是……”张函瑞的耳尖红了，“就是觉得……有点太温柔了。”
“温柔不好吗？”张桂源的指尖划过乐谱上的音符，声音放得很轻，“这首歌本来就该这样，像说话一样。”他忽然抬头，眼里的光在镜子反射下亮晶晶的，“你想象一下，对着很重要的人说话，是不是就该这么软？”
张函瑞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看向他的嘴唇。张桂源的唇色很淡，说话时会微微扬起，像带着天然的笑意。他忽然想起雨夜里那杯姜茶的温度，脸又开始发烫。
“我、我试试。”他拿起麦克风，深吸一口气，轻轻唱了出来。
“月光吻过你发梢，风偷藏起你的笑……”
声音很轻，带着点气声，像怕惊扰了什么。尾音落在“笑”字上时，微微发颤，却意外地贴合旋律里的温柔。张桂源看着他，忽然没了动作，金棕色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眼神里的情绪像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的。
“怎么了？”张函瑞被他看得有点慌，捏着麦克风的手指收紧了。
“没什么。”张桂源回过神，嘴角弯了弯，“很好听，比我想象中还好。”他起身走到镜子前，“来合一遍吧，我加了段简单的伴舞。”
音乐响起时，张函瑞忽然有点紧张。张桂源的伴舞没有复杂的动作，只是随着旋律轻轻摆动身体，偶尔向前迈步，像在靠近，又在快要碰到他时停下，眼神始终落在他脸上，像月光追着影子。
唱到副歌“星光落在你眼底，是我没说出口的秘密”时，张桂源忽然朝他伸出手，掌心向上，停在半空中。张函瑞的心跳瞬间提到嗓子眼，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犹豫了半秒，轻轻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温热的掌心包裹住他的，带着练舞后的薄茧，却异常安稳。张桂源的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像在确认什么，然后牵着他慢慢转圈，镜子里的两个影子贴得很近，呼吸交缠在一起，带着柑橘香和牛奶糖的甜味。
“卡。”张桂源忽然松开手，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刚才那个动作……好像有点太亲密了。”
“嗯。”张函瑞低着头，手指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声音细若蚊蚋，“是有点。”
排练室的吊扇慢悠悠地转着，把空气里的暧昧搅得更浓。张桂源拿起水瓶喝了口，喉结滚动的弧度在灯光下格外清晰。“其实……”他忽然开口，“也可以不改，舞台效果应该会很好。”
张函瑞抬头看他，正好撞进他的视线里。对方的眼里像落了星星，亮得惊人，带着点期待，又有点不安，像只等着被摸头的金毛犬。
“听你的。”他听见自己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
接下来的排练顺理成章。牵手转圈的动作被保留下来，甚至加了个新的设计——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张桂源会轻轻低头，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呼吸拂过彼此的鼻尖，像在说一句藏了很久的悄悄话。
每次做到这个动作，张函瑞的脸都会红透，却忍住了没躲开。他能闻到张桂源发间的柑橘香，能看到他睫毛上的细小汗珠，能感觉到他越来越快的心跳，像敲在自己的心尖上。
演出前一天，团队聚餐。李航喝了点酒，忽然举着杯子凑过来：“我说你们俩，排练那首情歌时，没擦出点火花？”
张函瑞的脸瞬间红了，差点把手里的果汁杯碰倒。张桂源不动声色地往他身前挡了挡，笑着回敬：“火花都在舞台上呢，你等着看就知道了。”
“我可等着。”李航挤了挤眼睛，“别到时候演得比真的还像，让人分不清真假。”
聚餐结束后，张桂源送张函瑞回宿舍。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碰到一起，又很快分开。
“别听李航胡说。”张桂源忽然开口，声音有点闷，“他喝多了。”
“我知道。”张函瑞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忽然抬头问，“桂源，你唱情歌的时候，心里会想着谁吗？”
张桂源的脚步顿了顿，转头看他。月光落在他金棕色的发梢上，泛着温柔的浅光。“会啊。”他说，声音很轻，“想着一个很重要的人。”
“是谁啊？”张函瑞的心跳得像要蹦出来。
“明天舞台上告诉你。”张桂源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掌心的温度暖得惊人，“早点睡，明天要好好表现。”
回到宿舍，张函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摸着自己发烫的耳垂，想起张桂源说“想着一个很重要的人”时的眼神，心里像揣了颗融化的糖，甜得发腻。
他拿起手机，点开张桂源发来的舞蹈视频，看着屏幕里那个牵着他转圈的身影，忽然觉得，或许有些真心，根本不需要说出口。就像这首歌里的每个音符，每个动作，都藏着答案。
演出当天，后台的镜子前，张函瑞对着自己深呼吸。张桂源走过来，替他理了理衣领，指尖在他戴护腕的手腕上轻轻捏了捏：“别怕，就像排练时一样。”
“嗯。”张函瑞看着他眼里的自己，忽然笑了，“你也要好好跳。”
聚光灯亮起时，张函瑞的心跳反而稳了。前奏响起，他开口唱歌，声音比排练时更柔，像月光漫过湖面。张桂源的伴舞恰到好处，每一个动作都像在回应他的歌声，眼神始终追着他，像藏了整个宇宙的星光。
唱到牵手转圈时，台下响起低低的惊呼。张函瑞被他牵着，看着镜子里交叠的影子，忽然觉得所有的紧张都消失了。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张桂源低头，额头轻轻抵着他的。他的呼吸拂过张函瑞的鼻尖，带着点薄荷的清凉。在全场安静的瞬间，张函瑞清晰地听见他说——
“是你啊。”
声音很轻，却像惊雷炸在耳边。张函瑞的瞳孔猛地收缩，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
台下的掌声和欢呼声浪差点掀翻屋顶。张桂源直起身，牵着他的手鞠躬，嘴角的笑意比聚光灯还亮。
回到后台，张函瑞的手还在抖。张桂源递过来颗橘子糖，指尖缠着他的，没松开。“刚才那句话……”
“是真心的。”张桂源打断他，眼里的光亮晶晶的，“从第一次在练习室听你唱歌开始，就是了。”
张函瑞捏着那颗糖，忽然笑了，眼角弯成了好看的弧度。他踮起脚尖，飞快地在张桂源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像羽毛落下。
“我也是。”他说，声音软得像棉花，“从你给我蜂蜜水那天起，就是了。”
练习室的暖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把张桂源金棕色的发梢和张函瑞泛红的耳尖照得格外清晰。窗外的月光正好爬进来，像为这句迟到的告白，披上了层温柔的纱。
原来最好的情歌，从来不是唱给别人听的，而是借着旋律，把藏在心跳里的话，说给最在意的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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