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的化妆镜前，张函瑞正对着手腕上的护腕发呆。那是条深蓝色的护腕，边缘已经磨得起了毛，却被洗得干干净净，针脚处还能看见几处笨拙的修补痕迹——那是他第一次学缝纫时，跟着张桂源的教程一针一线补的。
“在看什么？”张桂源拿着两瓶水走过来，把其中一瓶塞进他手里，目光落在他手腕上，“还戴着呢？”
“嗯。”张函瑞指尖摩挲着护腕上的补丁，声音软软的，“你送的，当然要戴。”
这护腕是去年冬天的事了。那时他练舞总控制不好力度，手腕反复擦伤，红肿得像个小馒头。张桂源看在眼里，第二天就带了条护腕给他，深蓝色的，说是自己以前比赛时戴的，“吸汗，还能稳住发力点”。
后来他才知道，那根本不是张桂源用过的——那护腕的吊牌还藏在夹层里，价格标签上的数字，够他买三个月的练习用绷带了。
“待会儿上台别紧张。”张桂源帮他理了理衣领，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下巴，“你昨天彩排时最后那个转音，处理得比CD版还好听。”
“真的吗？”张函瑞眼睛亮起来，像被点亮的小星星。
“骗你是小狗。”张桂源笑着刮了下他的鼻子，转身时正好撞上进来的李航，对方手里拿着个相机，“咔嚓”一声，把这幕拍了下来。
“哎呀，拍到好东西了。”李航晃了晃相机，笑得不怀好意，“我们的小主唱被‘训话’呢？”
“别胡说。”张函瑞的脸瞬间红透，伸手去抢相机，却被李航灵活躲开。
张桂源把他拉到身后，挑眉看向李航：“照片发我一份。”
“得嘞！”李航比了个OK的手势，冲张函瑞挤了挤眼睛，“放心，保证把你拍得比海报还帅。”
等李航走了，张函瑞才拽了拽张桂源的衣角：“你要照片干嘛呀……”
“留着。”张桂源说得理直气壮，像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你的每个舞台瞬间，都该留着。”
舞台灯光亮起时，张函瑞的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前奏响起的瞬间，他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护腕，忽然就定了神。
唱到副歌部分，他朝张桂源的方向望去——对方正站在舞台侧台，手里拿着瓶没开封的水，目光牢牢锁着他，像聚光灯外的另一束光。
唱到最高音时，他忽然看到张桂源抬手，对着他比了个口型：“稳住。”
那瞬间，所有的紧张都烟消云散。他稳稳地唱完那个转音，台下的欢呼声浪差点掀翻屋顶。
下场时腿还有点软，张桂源第一时间走过来，把水递给他：“喝慢点，别呛着。”
“我刚才唱得怎么样？”他仰着头问，眼里还闪着舞台灯光的余晖。
“超——级棒。”张桂源拖长了调子，伸手替他擦掉额头的汗，指尖带着点凉意，“尤其是那个转音，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骗人。”张函瑞笑着偏头躲开，却不小心撞进对方怀里。张桂源顺势扶住他，手正好落在他戴护腕的手腕上，轻轻捏了捏。
“没骗你。”张桂源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你戴着这护腕的样子，比我当年帅多了。”
远处传来队友的呼唤声，张函瑞慌忙站直身体，手腕却被对方轻轻拉住。
“护腕旧了。”张桂源看着他手腕上磨毛的边缘，“明天我给你买个新的？”
“不要。”张函瑞把手腕往身后藏了藏，像护住什么宝贝，“这个最好，我还要一直戴着。”
直到上台谢幕，他的手腕还微微发烫。台下的灯光像星海，他看着张桂源站在人群里的身影，忽然觉得，这护腕就像个秘密的约定——他戴着他给的保护，他守着他的舞台，从练习室到万人场馆，从笨拙的起步到从容的绽放，从未缺席。
后台的镜子映出他泛红的脸颊，手腕上的深蓝色护腕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张函瑞摸了摸护腕上的补丁，偷偷笑了。
原来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是这么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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