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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天

困兽之舱:108天生存记

凌晨三点十七分,飞船突然陷入了黑暗。

马克正坐在驾驶舱里,盯着主控台上的数据发呆。自从发现那个集装箱,他就一直睡不好,脑子里反复想着那个符号,还有船员们的表情。他知道有人在说谎,但他不知道是谁。

突然,所有的屏幕同时熄灭了。

不是渐渐变暗,而是瞬间熄灭,像是有人按下了开关。驾驶舱里的灯也灭了,空调停止了运转,甚至连那些永远不会停止的机械嗡嗡声也消失了。整艘飞船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寂静,只剩下马克自己的呼吸声。

马克的第一反应是站起来,但他立刻意识到这可能让情况更糟。他坐回椅子上,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几秒钟后,应急灯启动了,发出微弱的红光。红光从墙壁和地板上的应急照明装置里透出来,把整个驾驶舱染成一片诡异的血色。

"该死,"马克低声咒骂,他摸索着打开通讯系统,但主通讯已经断电,他只能用备用的对讲机,"所有人注意,主电力系统故障,保持冷静,留在原地,等待进一步指示。"

对讲机里传来一阵杂音,然后是艾玛的声音:"收到,我在工程舱,正在检查。"

"老陈,你在哪里?"

"在我的舱室,"老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迷糊,显然刚被惊醒,"发生什么事了?"

"主电力系统断电,我需要你和艾玛一起排查。"

"明白,马上到。"

马克站起来,走出驾驶舱。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应急灯发出的红光在墙壁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他能听见远处传来的声音——有人在尖叫,有人在敲门,还有脚步声在金属地板上急促地响着。

"所有人保持冷静!"马克提高音量,声音在走廊里回荡,"这只是暂时性故障,我们会尽快修复。"

但他心里知道,这可能不是暂时性故障。

工程舱位于飞船的中部,是所有电力系统的核心。艾玛到达时,老陈已经在那里了,他拿着手电筒,正在检查主配电盘。

"怎么样?"艾玛问,她打开自己的手电筒,光束照在配电盘上。

"主电缆短路,"老陈说,他指着配电盘上的一个红色指示灯,"你看这里,主线路的电流突然中断,保险丝自动断开了。"

"短路?"艾玛皱起眉头,"怎么可能?我们每周都检查一次。"

"我也不知道,"老陈说,他打开配电盘的侧盖,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电缆和接线端子,"但我们必须找到短路点,否则无法恢复供电。"

两个人开始沿着主电缆检查。主电缆从配电盘延伸出去,穿过墙壁,绕过管道,最终连接到飞船各个舱室的分电盘。电缆很长,有些部分藏在墙壁里,有些部分暴露在外,检查起来非常费时。

艾玛和老陈分头行动。艾玛负责检查暴露在外的部分,老陈负责检查那些藏在墙壁里的部分。他们用手电筒照着电缆,一寸一寸地查看,寻找任何异常的痕迹。

十分钟后,老陈在货舱附近找到了问题。

"艾玛,过来,"老陈通过对讲机呼叫,"我找到了。"

艾玛赶到货舱,看见老陈蹲在墙角,手电筒照着一根粗大的黑色电缆。电缆表面有一道长长的裂痕,裂痕里露出铜色的导线,导线上有明显的烧焦痕迹。

"这里,"老陈说,他用手指轻轻碰了碰裂痕,"绝缘层破损,导线直接接触到了金属墙壁,造成短路。"

"怎么会破损?"艾玛问。

"陨石撞击,"老陈说,"爆炸时,这一带的墙壁变形了,电缆被挤压,绝缘层就裂开了。但当时我们只检查了主要的损伤点,忽略了这种细微的破损。"

"所以这是一颗定时炸弹,"艾玛说,"随时可能爆炸。"

"准确地说,已经爆炸了,"老陈说,"我们现在需要修复它。"

"需要多长时间?"

老陈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说:"至少八小时。我们必须关闭整段电路,拆掉破损的电缆,重新铺设,然后测试。而且在这期间,所有依赖这条主线的系统都会停止运行。"

"包括什么?"

"温控系统、部分照明、水循环系统的一部分,"老陈说,"基本上,飞船会变得非常冷,非常不舒服。"

艾玛叹了口气。"我去告诉马克。"

五分钟后,所有人聚集在餐厅。

餐厅里还有几盏应急灯,红色的光让每个人的脸看起来都很苍白。马克站在中央,艾玛和老陈站在他身边,其他人围成一圈,等待着解释。

"情况是这样,"马克说,他的声音很稳定,但能听出里面的紧张,"主电力系统的一根主电缆短路了,是陨石撞击时留下的隐患。老陈和艾玛需要八小时来修复,在这期间,温控系统会停止运行。"

"停止运行?"林问,"意思是没有暖气?"

"没有暖气,"马克说,"舱内温度会逐渐下降。根据计算,八小时后温度会降到十度左右。"

"十度?"苏菲倒吸一口冷气,"那我们会冻死的。"

"不会冻死,"马克说,"但会很不舒服。我建议大家穿上所有能找到的衣物,然后待在餐厅里,相互取暖。餐厅是飞船里最大的空间,人多的话体温可以相互传递。"

"这太疯狂了,"杰克说,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们才刚刚找到食物,现在又要挨冻?"

"我们别无选择,"马克说,"如果不修复电缆,整个飞船都会断电,到那时我们连氧气都没有。"

"马克说得对,"艾玛说,"这是必要的维修,我们必须做。"

"那还等什么?"老陈说,"我们现在就开始。越早开始,越早结束。"

马克点了点头。"老陈和艾玛负责维修,其他人回舱室拿衣物和毯子,然后到餐厅集合。"

所有人开始行动。林跑回自己的舱室,拿出所有的衣服——两件外套、三条裤子、几双袜子,还有一条厚毯子。苏菲拿来了医疗毯和一些保暖用品。杰克拿了他的睡袋。老陈和艾玛回到工程舱,开始准备工具。

十分钟后,餐厅里挤满了人。每个人都穿得像个粽子,裹着层层衣物,但温度已经开始下降了。墙壁上的温度计显示,舱内温度从二十二度降到了二十度,而且还在继续下降。

"大家坐在一起,"马克说,"身体靠紧,这样可以减少热量散失。"

所有人在餐厅的中央坐成一圈,肩并肩,背靠背。林坐在苏菲旁边,苏菲坐在杰克旁边,杰克坐在马克旁边,马克坐在林旁边,形成一个紧密的圆圈。他们把毯子和睡袋铺在身上,尽可能地保持温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温度继续下降。二十度,十八度,十五度。红色的应急灯在墙壁上闪烁,像是某种诡异的心跳。

"我们需要分散注意力,"马克说,"否则这八小时会很难熬。"

"怎么分散?"林问,她的牙齿开始打颤。

"讲故事,"马克说,"每个人轮流讲述自己的经历,任何事都行,只要能让我们忘记寒冷。"

"谁先来?"苏菲问。

"我先来吧,"林说。她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

"我二十五岁那年,参加了一个雨林考察项目,"林说,她的声音在寒冷的餐厅里回荡,"目的地是亚马逊雨林的深处,一个几乎没有人类涉足的区域。我们的任务是记录那里的植物物种,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团队有八个人,除了我还有两个植物学家、一个昆虫学家、一个地质学家、两个向导,还有一个摄影师。我们从巴西的玛瑙斯出发,坐船沿着亚马逊河进入支流,然后换成独木舟,最后徒步进入雨林。"

"雨林比我想象的还要密集。树木高得看不见顶,藤蔓从树冠上垂下来,像一张巨大的网。地面上到处是落叶、腐木,还有各种各样的昆虫和动物。空气又热又潮,呼吸都觉得困难。"

"我们在雨林里建了一个临时营地,每天早上出发,傍晚回来。我负责采集植物样本,记录它们的特征、生长环境、周边物种。有一天,我在一棵巨大的榕树下发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兰花。"

"那种兰花很小,只有我的拇指那么大,但颜色非常鲜艳——深红色的花瓣,边缘有金色的纹路。我拿出相机拍照,然后小心翼翼地采集了一朵标本。回到营地后,我查阅了所有的资料,没有找到任何匹配的记录。这意味着,我发现了一个新物种。"

"但就在那天晚上,营地被一群美洲豹包围了。"

林顿了一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美洲豹是亚马逊雨林里最危险的捕食者之一,"林继续说,"它们通常独来独往,但偶尔也会成群狩猎。那天晚上,我们听见树丛里传来低沉的吼声,然后是脚步声,很多脚步声。"

"向导让我们待在帐篷里,点起火把,试图吓走它们。但美洲豹没有退缩,它们围着营地转圈,吼声越来越近。我们能透过帐篷的缝隙看见它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绿光。"

"我当时害怕得要死。我想,我要死在这里了,死在雨林里,被美洲豹吃掉。但向导很冷静,他告诉我们,美洲豹不会主动攻击人类,除非它们感到威胁或者非常饥饿。我们只需要保持安静,不要发出声音,它们就会离开。"

"我们在帐篷里坐了整整一夜,没有人睡觉,也没有人说话。我们听着美洲豹在外面走来走去,听着它们的吼声,听着火把在风中噼啪作响。天亮的时候,美洲豹消失了,只留下一些脚印和抓痕。"

"那次经历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林说,"在大自然面前,我们是多么渺小。我们以为自己很强大,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但其实我们什么都掌控不了。我们能做的,只是学会与恐惧共存,学会在不确定中生存。"

林说完后,餐厅里沉默了很久。温度计显示,舱内温度已经降到了十三度。所有人把毯子裹得更紧了。

"谢谢你,林,"马克说,"苏菲,你呢?"

苏菲点了点头,开始讲述她的故事。

"我在战地医院工作过三年,"苏菲说,她的声音很平静,但能听出里面的沉重,"那是在非洲的一个小国,具体名字我不能说,因为签了保密协议。那里正在打内战,政府军和反政府武装打得不可开交,平民夹在中间,死伤无数。"

"我们的医院设在一个废弃的学校里,没有像样的设备,没有足够的药品,甚至连干净的水都很稀缺。每天都有伤员被送来,有些是士兵,有些是平民,有些是孩子。"

"我记得有一次,他们送来一个小女孩,大概七八岁,腿被地雷炸断了。她被抬进来的时候已经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我们立刻开始抢救,但条件太差了,我们没有足够的血浆,没有麻醉药,甚至连止血钳都不够。"

"我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用绷带扎紧她的大腿,试图减少出血,然后给她输液,希望她能撑过去。但她的生命体征越来越弱,心跳越来越慢,呼吸越来越浅。"

"我握着她的手,告诉她要坚持住,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她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恐惧,但也有一种信任。她相信我能救她。"

"但我没能救她。"

苏菲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停顿了一下,深呼吸,然后继续说。

"她在我手里死去了。我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失去光泽,看着她的手慢慢变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是坐在那里,握着她的手,哭。"

"那天晚上,我在医院的院子里坐了很久,盯着天空发呆。我问自己,我在这里做什么?我能改变什么?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都有新的伤员被送来,我就像是一台不停运转的机器,把他们拼凑起来,然后看着他们再次破碎。"

"但后来我意识到,重要的不是我能救多少人,而是我尽力了。那个小女孩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不是一个人,她有人陪伴,有人握着她的手。也许这不能改变结果,但至少能让过程不那么痛苦。"

"所以我继续工作,继续救人。三年后,内战结束了,我离开了那个国家,回到地球,然后加入了太空项目。有人问我为什么要去太空,我说,因为我想看看不同的世界,想知道在那些遥远的地方,是不是还有像我一样的人,在黑暗中寻找光明。"

苏菲说完后,餐厅里又是一片沉默。林伸手握住了苏菲的手,轻轻捏了捏。苏菲回握了一下,眼睛里闪着泪光。

"老陈,"马克说,"轮到你了。"

老陈咳嗽了一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带着一种特有的豪迈。

"我年轻的时候,参加过第一次火星探险,"老陈说,"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当时火星探险还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不像现在这么成熟。我们的飞船很小,船员只有四个人,携带的物资也很有限。"

"飞行花了九个月。九个月,你们能想象吗?我们被困在一个小小的金属罐子里,每天看着同样的墙壁,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吃着同样的食物。没有新鲜的蔬菜,没有肉,只有那些压缩饼干和营养糊糊。"

"但当我们到达火星的时候,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

"我还记得第一次踏上火星表面的感觉。我们穿着笨重的太空服,从登陆舱里走出来,脚踩在红色的沙土上。沙土很细,像粉末一样,每走一步都会扬起一小片尘埃。"

"天空是粉红色的,不像地球那样蓝。太阳看起来更小,更远,光线也更冷。但火星很美,有一种荒凉的美,像是一个从未被触碰过的世界。"

"我们在火星上待了三个月,建立了第一个临时基地,采集了大量的岩石和土壤样本,还拍了几千张照片。每天早上,我都会站在基地外面,看着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照在火星的山脉和峡谷上,那种景象让我觉得,我们人类是多么幸运,能够亲眼看见这样的世界。"

"但回程的时候,我们遇到了麻烦。飞船的推进器出了问题,燃料泄漏,我们不得不关闭一部分引擎,减慢速度。原本九个月的航程变成了十一个月,而我们的食物和水只够支撑十个月。"

"我们开始配给,每天只吃一顿饭,每顿饭只有平时的一半。水也严格限制,每人每天只能喝五百毫升。我们的体重开始下降,身体变得虚弱,但我们没有放弃。"

"最后两周是最难熬的。我们几乎没有食物了,水也快喝光了。我们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数着日子,盼着能早点回到地球。"

"当飞船终于进入地球轨道的时候,我们都哭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我们活下来了,我们回家了。"

"那次经历教会我一件事,"老陈说,"在绝境中,最重要的不是有多少资源,而是有多强的意志。只要你相信自己能撑过去,只要你不放弃,就总有希望。"

老陈说完后,马克站起来,走到墙边,看了看温度计。十一度。他们已经在寒冷中坐了六个小时。

"还有两个小时,"马克说,"我们能撑过去。"

但杰克和艾玛一直没有说话。他们坐在圆圈的边缘,低着头,沉默不语。

"杰克?"马克说,"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杰克抬起头,看了马克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我没什么好说的。"

"艾玛呢?"

艾玛也摇了摇头。"我也是。"

马克没有再追问。他坐回自己的位置,把毯子裹紧,闭上眼睛。他知道杰克和艾玛都有秘密,但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

又过了两个小时,温度降到了十度。所有人都在颤抖,牙齿打得咔咔响,但没有人抱怨。

对讲机里传来老陈的声音:"马克,修复完成了,我们可以重启主电力系统。"

"太好了,"马克说,他站起来,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立刻重启。"

几秒钟后,飞船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那些熄灭了八小时的屏幕重新亮起,空调开始运转,发出熟悉的嗡嗡声。温度计上的数字开始缓慢上升:十一度,十二度,十三度。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林把头埋在双手里,肩膀在颤抖。苏菲闭上眼睛,嘴唇在动,像是在祈祷。杰克把脸埋进睡袋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啜泣。

马克走到墙边,靠着墙壁慢慢滑下来,坐在地板上。他闭上眼睛,深呼吸,感受着暖气从通风口里吹出来,慢慢驱散寒冷。

他们撑过来了。

但这只是第六天。

还有一百零二天。

晚些时候,老陈回到餐厅,脸上带着疲惫但满足的笑容。他的手上沾满了油污,衣服上有几个烧焦的洞,但他的眼睛里闪着光。

"修好了,"老陈说,"主电缆已经更换,所有系统都恢复正常。"

"太好了,"马克说,他走过去,拍了拍老陈的肩膀,"辛苦了。"

"不过有个坏消息,"老陈说,笑容消失了,"主系统已经非常脆弱了。爆炸造成的损伤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很多电缆、接线端子、甚至配电盘本身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这次我们运气好,只是一根电缆短路,下次可能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意思是?"

"意思是主系统不能再承受任何故障,"老陈说,"如果再有一次短路,或者任何其他问题,整个飞船可能会彻底断电。到那时,我们就真的完了。"

马克沉默了很久,然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你,老陈。"

老陈拍了拍马克的肩膀,然后走出餐厅,回到自己的舱室。走廊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嗡嗡声和远处传来的水流声。

马克站在餐厅里,看着墙上的温度计。十八度。温度还在上升,但他觉得浑身发冷。

他想起老陈说的话:主系统不能再承受任何故障。

这意味着他们走在一条钢丝上,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深渊。

而这条钢丝,还要走一百零二天。

午夜,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舱室。

林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温暖。她闭上眼睛,脑子里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突然的断电,漫长的寒冷,还有那些故事。

她想起了自己在雨林里的那一夜,被美洲豹包围,以为自己要死了。但她活下来了,就像今天一样。

也许这就是生存的本质,她想。一次又一次地面对恐惧,一次又一次地挺过去,直到最后。

她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飞船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嗡嗡声和远处传来的机械运转声。

但在这寂静之下,她能感觉到一种不安,像是什么东西在黑暗中蠢蠢欲动,等待着爆发。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她知道,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而在走廊的另一端,杰克坐在床上,盯着自己的双手。他的手还在颤抖,轻微的,几乎看不出来,但他能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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