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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的鸣笛声在耳膜上尖锐地划过，白衍被医护人员拦在担架旁，只能眼睁睁看着姜秋陌被白色的被单裹住大半身子，胸口的血迹在布料上晕开，像一朵绝望绽放的红梅。他踉跄着跟在后面，手指死死攥着那片染血的枫叶，叶脉的纹路嵌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病人失血过多，血压持续下降，准备输血！”
“通知手术室，紧急开颅手术！”
医护人员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冰冷的医疗仪器发出滴答作响的提示音，在白衍听来却像是催命的符咒。他被拦在手术室门外，那扇厚重的红色大门缓缓关上，隔绝了他与姜秋陌的最后一丝联系。走廊里的灯光惨白刺眼，映得他脸色愈发憔悴，眼泪早已流干，只剩下眼眶的红肿和干涩的刺痛。
他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来，双手插进头发里，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脑海中反复回放着卡车疾驰而来的瞬间，姜秋陌将他推开时那股巨大的力量，还有他被撞飞出去时像断线风筝般的身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都怪我……”白衍的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如果我没有想吃糖画，如果我们没有过马路……”
悔恨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想起姜秋陌总是把他护在身后，过马路时下意识地将他往身边拉，吃饭时会把他不爱吃的香菜挑出来，睡觉前会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在他耳边说温柔的情话。那些曾经被他视作“囚笼”的细节，此刻都化作最锋利的刀，一刀刀割在他的心上。他才发现，自己早已在这份深沉的爱意中沉沦，姜秋陌的存在，早已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走廊里偶尔有人经过，脚步匆匆，投来同情或好奇的目光，却没有人停下脚步。白衍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从黄昏到深夜，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过得无比煎熬。他紧紧攥着那片枫叶，叶片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却依旧残留着姜秋陌最后的温度，那是支撑他不倒下的唯一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白衍猛地站起身，踉跄着冲了过去。当医生走出来时，他看到对方摘下口罩，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惋惜。
“医生，他怎么样？”白衍抓住医生的胳膊，声音颤抖着，眼中充满了期待。
医生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头部受到重创，虽然手术成功保住了性命，但能不能醒来，还要看他自己的意志。你做好思想准备，他很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植物人……”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白衍的头上。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脑海中一片空白。植物人，意味着姜秋陌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永远都不会再对他笑，不会再牵他的手，不会再对他说“我爱你”。
“不……不可能……”白衍摇着头，泪水再次汹涌而出，“他那么坚强，他一定会醒来的，医生，你再想想办法，求求你……”
“我们真的尽力了。”医生的声音带着无奈，“你先去病房看看他吧，好好照顾他，或许你的陪伴能唤醒他。”
白衍失魂落魄地走进病房，姜秋陌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连接着旁边的仪器，屏幕上跳动着平缓的曲线。他看起来那么脆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白衍走到床边，轻轻握住姜秋陌冰凉的手。那双手曾经那么温暖有力，如今却毫无生气。他俯下身，额头抵在姜秋陌的手背上，泪水无声地滑落，打湿了洁白的床单。
“秋陌，我来看你了。”他的声音哽咽着，“医生说你可能会睡很久，但我会等你，一直等你。”
夜深了，病房里只剩下仪器滴答作响的声音。白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直握着姜秋陌的手，目光紧紧锁在他的脸上，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骨子里。他想起他们曾经的约定，要一起去看遍世间美景，要一起度过每个春夏秋冬，要长命百岁，相守一生。
“你还记得吗？”白衍轻声说，声音温柔得像是怕惊扰了他的睡眠，“你说要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我，你说永远不会离开我。秋陌，你不能食言，你一定要醒来。”
他拿起那片染血的枫叶，放在姜秋陌的枕边：“这是你送给我的枫叶，我一直好好收着。你醒来好不好？我们再去看枫叶，再去买糖画，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白衍吸了吸鼻子，握紧了姜秋陌的手：“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多久，我都等你。你一定要醒来，我们还要一起活到一百岁，一起看更多的秋天，一起把剩下的日子都过完。”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洒进来，照亮了病房里的一切，也照亮了白衍眼中的坚定。他知道，未来的路会很艰难，但只要姜秋陌还有一口气，他就不会放弃。他会守在他的身边，用自己的爱，等待他醒来的那一天。
那片染血的枫叶静静地躺在枕边，像一个永恒的誓言，见证着这份跨越生死的深情。而白衍，会带着这份誓言，在漫长的等待中，坚守着属于他们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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