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的话像一道冰冷的电流,瞬间击穿了仓库里刚刚凝聚起来的那点振奋气氛。
“播放记录?昨天?”刘耀文第一个跳起来,凑过去看那个小小的MP3屏幕,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贺儿你是不是记错了?或者不小心按到了?”
“不可能!”贺峻霖语气急切,带着一种被质疑的委屈和更深的不安,“我一直把它放在那个旧背包最里面的夹层,根本没动过!而且……而且这首歌,我之前根本没完整听过!”
马嘉祺的心猛地一沉。他快步走过去,接过那个老旧的MP3。屏幕上的播放记录清晰地显示着一条信息,日期赫然是昨天。而曲目名称,是一串毫无规律的英文字母和数字组合,像是一个随机生成的文件名。
“电量呢?”张真源比较冷静,提出了关键问题。
贺峻霖连忙检查:“还是满格……我醒来时它就是满的,之后一直没充过电。”
一个被谨慎收好、从未主动播放、电量诡异的MP3,竟然自己留下了播放记录。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不小心碰到”的解释范围。
严浩翔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他盯着马嘉祺手中的MP3,眼神锐利如刀,之前的疲惫和顺从被一种高度的警觉取代。“我们之前的假设,可能需要修正。”他声音低沉,“这可能不是一次简单的‘世界线变动’或者‘失忆’。”
丁程鑫脸色发白,下意识地靠近了马嘉祺一步。宋亚轩抱紧了吉他,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
未知的恐惧,比贫穷和迷茫更让人心悸。
马嘉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按下MP3的播放键。
一阵细微的电流杂音后,一段音乐流淌出来。不是他们熟悉的任何一首歌,甚至不是任何一种明确的音乐风格。旋律破碎而怪异,时而尖锐,时而低沉,夹杂着仿佛信号不良造成的失真噪音,听得人头皮发麻,心生烦躁。
“这什么鬼东西……”刘耀文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音乐持续了大约一分钟,然后戛然而止,仿佛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切断。
仓库里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七个人有些粗重的呼吸声。那诡异的旋律似乎还在空气中残留着冰冷的余韵。
“像不像……某种信号?或者……干扰?”张真源迟疑地开口。
“或者,是警告。”严浩翔补充道,他的目光依旧死死盯着那个MP3。
马嘉祺关掉MP3,将它紧紧攥在手心,冰凉的金属外壳硌得他掌心生疼。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一张张惊疑不定的脸。
“不管这是什么,”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恐惧,“我们现在没有能力,也没有时间去深究它。”
他必须稳住军心。在绝对的未知面前,恐慌是最大的敌人。
“我们的首要目标不变——活下去,找到立足之地。只有站稳了脚跟,我们才有资格去探寻这些诡异现象背后的真相。”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这个MP3,由我保管。在弄清楚之前,谁都不要再轻易播放它。”
他将MP3塞进口袋,仿佛要将那不详的预感也一并封存。
“现在,按照原计划,准备明天的行动。”
第二天,天色灰蒙蒙的,像是随时会再次下雨。分头行动的指令下达,仓库里只剩下宋亚轩、严浩翔和贺峻霖。
贺峻霖显然还没从昨晚的惊吓中完全恢复,有些心神不宁地整理着他们少得可怜的行李——几件换洗衣物,一些洗漱用品,还有宋亚轩的吉他和张真源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个二手小音箱。
严浩翔则靠墙坐着,手里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小本子和一支短铅笔,偶尔低头写画着什么,神情专注而冷峻。他没有参与整理,仿佛置身事外,但偶尔抬眼扫视仓库的目光,却带着一种评估和算计。
宋亚轩试图用吉他驱散不安,他弹奏着一些轻柔的旋律,但指尖总是不自觉地滑向一些忧郁的音符,与此刻仓库里压抑的气氛微妙地契合。
“翔哥,”贺峻霖终于忍不住,一边叠着一件衣服,一边小声问严浩翔,“你说……那个MP3,会不会跟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有关?”
严浩翔头也没抬,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概率很大。但关联性未知,目的未知。”
他的回答冷静得近乎冷酷。
“那……我们会不会有危险?”贺峻霖的声音更低了。
严浩翔停下笔,抬眼看他,眼神里没有什么安慰,只有事实:“从我们失去意识,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起,危险就一直存在。只是我们现在才触摸到它的一点边缘。”
这话让贺峻霖打了个寒噤,不敢再问下去。
另一边,马嘉祺和丁程鑫奔波于几个老旧的中介和街道管理处,打听城北工业区废弃厂房的信息。过程并不顺利,那些地方要么已经被规划拆迁,要么产权复杂无人负责,要么就是条件恶劣到根本无法入住。两人跑得口干舌燥,得到的有效信息寥寥无几。
而张真源和刘耀文则深入了城北的老工业区。那里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破败萧条。锈迹斑斑的厂房像巨兽的骨架匍匐在地,破碎的窗户像空洞的眼睛,杂草丛生,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尘埃的味道。他们按照模糊的指引,找到了一处看起来相对“完整”的旧仓库。位置极其偏僻,背靠着一个已经停运的小货运站。
仓库的大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锁,但旁边的侧门似乎有些松动。刘耀文用力一拉,竟吱呀一声开了,带起一片灰尘。
里面空间极大,挑高惊人,虽然布满灰尘和蛛网,地面也有些坑洼,但整体结构看起来还算稳固。最让他们惊喜的是,角落里竟然堆放着一些前任租客(或闯入者)遗留下来的废弃材料——几张破旧的厚地毯,几块看起来还能用的木板,甚至还有一个锈迹斑斑但结构完好的旧货架。
“马哥!丁哥!我们找到了!”刘耀文兴奋地对着手机喊道,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激起回音,“这里虽然破,但很大!而且……好像还有点能用的东西!”
傍晚,七人再次汇合。张真源和刘耀文描述了那个旧仓库的情况,并展示了用手机拍下的模糊照片和视频。
“……情况就是这样,位置很偏,几乎不会有人去。侧门能打开,里面空间足够我们活动和训练。就是……需要彻底打扫,而且没有任何生活设施,水电可能都断了。”张真源客观地汇报着。
“有总比没有好!”刘耀文依旧兴奋,“我们可以自己打扫!自己布置!”
马嘉祺和丁程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决定。在没有更好选择的情况下,这个废弃仓库,无疑是他们目前最好的“基地”。
“就是这里了。”马嘉祺一锤定音。
简单的晚饭后,七个人带着他们所有的“家当”——几个塞得鼓鼓囊囊的背包,一把吉他,一个音箱,以及那点微薄的现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短暂栖身过的第一个仓库,如同夜行的迁徙者,向着城北那个更为破败、却也承载着新希望的目的地走去。
夜色中,那个更大的、布满灰尘的废弃仓库,如同一个沉默的巨兽,等待着他们的入驻。
当那扇生锈的侧门再次被推开,手电筒的光柱划破内部深沉的黑暗时,走在最后的严浩翔,脚步微微一顿。他若有所觉地回头,望向他们来时的、被夜色吞没的路,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刚才某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了一点极其细微的、不同于风声和虫鸣的……电子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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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完 | 字数:约26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