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册里的时光碎片》

客厅的暖光灯把木质地板照得像浸在蜂蜜里，我抱着本刚拆封的皮质相册蹲在地毯上，指尖划过烫金的“我们”二字，突然听见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马嘉祺推门进来时，羽绒服上还沾着雪粒子，手里拎着的牛皮纸袋晃出细碎的响声——是我念叨了好几天的草莓大福。

“冻坏了吧？”他把纸袋递过来，弯腰时发梢扫过我的脸颊，带着点清冽的雪味，“相册买回来了？我看看。”

我献宝似的把相册翻开，空白的内页泛着细腻的光泽。“选了最大号的，”我指着第一页的透明插袋，“这里可以放我们第一张合照，记得吗？在音乐节后台，你脸上还沾着亮片。”

马嘉祺笑着接过相册，指尖在插袋上顿了顿：“怎么会忘。”他脱下外套搭在沙发上，转身去厨房冲了两杯热可可，玻璃杯底的棉花糖慢慢浮起来，像朵融化的云，“先放车票根还是先贴照片？”

“当然是先贴合照！”我抢过他手里的热可可，喝得舌尖发麻，“快去把你的‘宝贝盒子’拿来，上次你说藏了好多票根，再不放进去要发霉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从书房的柜子里抱出个铁盒子——蓝色的，边角被磨得发亮，还是去年我亲手给他做的。打开时，里面果然堆满了各种票根：电影票、演唱会门票、游乐园的快速通行券，甚至还有两张去郊外摘草莓的巴士票，边缘都被细心地压平了。

“你居然连这个都留着。”我捏起那张草莓园的票根，想起那天他被蜜蜂追着跑，最后蹲在草莓丛里跟我告状，“当时是谁说‘再也不去摘草莓了’？”

马嘉祺的耳尖有点红，伸手去抢票根：“那是意外。”他把票根小心翼翼地放进相册的侧袋，“快贴照片吧，不然热可可要凉了。”

第一张合照确实在音乐节后台。照片里的马嘉祺穿着黑色T恤，嘴角沾着片银色亮片，正低头看我手机里的歌词，而我举着手机自拍，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背景里的舞台灯闪着五颜六色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

“当时你唱错了词，还嘴硬说是‘即兴改编’。”我用胶带把照片贴在第一页，指尖划过他发梢的亮片，“我录了视频哦，要不要重温一下？”

“别闹。”他伸手挠我痒痒，指尖带着热可可的温度，“快贴下一张，上次去海边拍的。”

海边的照片是用拍立得拍的。那天的阳光特别烈，马嘉祺把草帽扣在我头上，自己的额角晒得发红。照片里的海浪漫过脚背，他正弯腰帮我捡被风吹走的丝巾，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特别柔和。我把照片贴在草莓园票根旁边，突然发现两张照片的日期，刚好差了三个月。

“时间过得好快啊，”我托着下巴叹气，“感觉去海边还是昨天的事。”

马嘉祺正在整理电影票根，闻言抬头笑：“不快啊，我记得你在海边说‘下次要去看雪’，这不小雪都下了吗？”他把一张《雪国列车》的电影票贴在海边照片下面，“当时你看一半就睡着了，头靠在我肩膀上，压得我胳膊都麻了。”

“那是电影太无聊了！”我辩解道，却偷偷把那张电影票又往照片边挪了挪，“再说你后来也靠我肩膀上了，还打呼呢。”

他突然伸手捏我的脸颊，力道轻轻的：“我才没打呼。”指尖却在我贴歪的票根上顿了顿，帮我扶正了。

相册渐渐丰满起来。第三页贴着去游乐园的合照，马嘉祺坐在旋转木马上，手里举着个粉色棉花糖，表情严肃得像在开演唱会，而我站在下面拍他，笑得直不起腰。旁边压着两张过山车的票根，边缘还沾着点爆米花的碎屑——那是他吓得抓紧我的手时，不小心蹭上去的。

“你当时喊得比谁都响，”我戳着照片里他紧绷的侧脸，“下来还说‘一点都不刺激’。”

“那是给你壮胆。”他把一张摩天轮的票根塞进插袋，“你闭着眼睛不敢看，我不得说点好听的？”

我突然想起摩天轮升到最高点时，他悄悄在我耳边说“以后每个生日都陪你坐一次”，当时的风带着点甜，把这句话吹得轻轻的，却像颗种子，在心里发了芽。

整理到一半，马嘉祺突然从盒子里翻出个信封，里面装着些干枯的花瓣。“这是上次去植物园捡的，”他把花瓣摊在掌心，粉白的玫瑰花瓣已经卷了边，“你说要做书签，结果忘了。”

“现在用也不晚啊。”我找出两张拍立得照片，是在植物园的温室里拍的。他站在热带植物旁边，手里举着片巨大的叶子挡脸，我在旁边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我把花瓣夹在两张照片中间，突然觉得比任何书签都好看。

“对了，还有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是用铅笔写的歌词，还有几个涂改的痕迹，“上次在KTV，你非让我写下来给你，结果唱跑调了。”

我看着纸条上“月亮不会眨眼”那行被圈起来的字，突然想起那天他拿着话筒，紧张得手心冒汗，却还是把那句跑调的歌词，唱得格外认真。我把纸条贴在KTV的账单旁边，突然发现上面的日期，是我们认识的第一百天。

“原来我们一起做了这么多事啊。”我翻着相册，指尖划过一张又一张照片，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从春天的草莓园到夏天的海边，从秋天的植物园到冬天的电影院，每张照片、每个票根，都藏着细碎的笑声和温度。

马嘉祺把最后一张合照贴在封底。那是上周在初雪的街头拍的，他戴着我织的灰色围巾，正低头帮我拂去头发上的雪粒，而我举着手机，把两人的影子都拍了进去。照片旁边，压着张刚买的草莓大福包装纸，上面的草莓图案，红得像颗小小的心。

“还有很多空白页呢。”他把相册合上，放在茶几最中间，“以后慢慢填。”

我靠在他肩膀上，看着相册上的“我们”二字在灯光下泛着光，突然觉得，所谓情侣相册，从来不是为了炫耀什么，而是想把那些会溜走的时光，都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比如他发梢的亮片，我肩上的头枕，过山车票根上的爆米花，还有初雪天里，那句没说出口的“我喜欢你”。

窗外的雪还在下，把路灯的光染成了毛茸茸的黄。马嘉祺拿起热可可碰了碰我的杯子，棉花糖的甜混着巧克力的香，在空气里慢慢散开。

“明年这个时候，”我戳着相册的空白页，“我们要在这里贴滑雪的照片，还要把滑雪场的票根压得平平整整。”

“好啊。”他笑着点头，指尖在我手背上轻轻画着圈，“还要贴我们第一次一起做饭的照片，虽然你把鸡蛋炒成了炭。”

“那是意外！”我伸手去捂他的嘴，却被他握住了手。相册在茶几上安静地躺着，像个装满了阳光的宝盒，等着我们把更多的时光碎片，一点一点，慢慢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