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糗事簿》

客厅的落地灯把光线调得很柔，像融化的蜂蜜淌在地毯上。我抱着抱枕蜷在沙发角落，看马嘉祺把最后一块草莓蛋糕放进保鲜盒，玻璃罐里的柠檬水晃出细碎的光。他转过身时，发梢还沾着点面粉——下午烤饼干时被我抹上去的，到现在都没擦干净。

“过来坐。”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手里捏着两罐冰镇橘子汽水，拉环拉开时“啵”的一声，气泡争先恐后地往上冒。“刚才说到哪儿了？你说小学三年级把校服穿反了？”

我往嘴里塞了块饼干，黄油的香气混着橘子汽水的甜在舌尖散开：“何止啊，那天升旗仪式，全校师生看着我把‘某某小学’的校徽印在背后，教导主任在主席台上喊‘那个穿反衣服的同学’，我还傻乎乎地举手说‘老师我在这’。”

马嘉祺刚喝进去的汽水差点喷出来，呛得肩膀直抖：“真的假的？那你后来怎么圆的？”他伸手替我顺了顺背，指尖带着汽水罐的凉意，“我猜你肯定编了个‘今天穿反衣服是为了体验不同视角’的理由。”

“被你说中了！”我笑着捶他胳膊，“当时觉得自己可机智了，结果放学被我妈追着打了三条街，说我丢她的人。”

他的笑声像揉碎的星光，在客厅里轻轻荡。落地窗外的月光爬进来，落在他笑得发红的眼角，我突然发现他左边眉骨有颗很小的痣，以前怎么没注意到？

“该你说了。”我把汽水罐往他面前推了推，“你小时候肯定也干过傻事，别装得跟个小大人似的。”

马嘉祺挠了挠头，耳尖有点红。他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汽水罐的拉环，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幼儿园的时候，老师让带盆栽去学校，我把我爸养了三年的兰花拔了，换了盆仙人掌，还在土里埋了颗糖，说‘给仙人掌施肥’。”

“然后呢？”我追问，眼睛亮晶晶的。

“然后我爸拿着鸡毛掸子在客厅追我，我抱着仙人掌跑，结果摔了一跤，仙人掌的刺扎了满屁股。”他说得一本正经，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最后还是我妈用镊子一根一根拔出来的，边拔边笑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笑得直拍沙发，抱枕都滚到了地上：“仙人掌施肥？马嘉祺你也太有才了！那盆兰花呢？”

“被我爸抢救回来了，现在还在老家阳台摆着，每次回去他都要拿这事挤兑我。”他弯腰捡抱枕时，头发垂下来遮住眼睛，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宠溺，“说那兰花现在长得歪歪扭扭，都是被我当年拔根拔的。”

月光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个笨拙的小熊。我突然想起上次去他家，在阳台看到那盆兰花，确实枝桠歪着，当时还以为是天生的，原来是有这么段故事。

“还有更傻的。”他突然坐直身体，眼里闪着促狭的光，“小学五年级演课本剧，我扮演司马光，本来应该砸缸，结果我一激动，把旁边同学的道具水壶砸了，水洒了那同学一裤子，他当场就哭了。”

“哈哈哈！”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那你怎么收场的？”

“我抱着他说‘别哭了，我把我的零花钱分你一半’，结果他哭得更凶了，说他水壶是奥特曼限定款。”他学着当时的语气，把“限定款”三个字咬得特别重，逗得我笑得直不起腰，“最后老师让我写了五百字检讨，还在班会课上念，全班笑到拍桌子。”

我捂着肚子靠在他肩上，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落地灯的光晕里，他低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我突然想起第一次在舞台上见他的样子——穿着笔挺的西装，眼神坚定得像要发光，谁能想到这么靠谱的人，小时候会干出砸错水壶的傻事。

“该你了该你了。”他推了推我的胳膊，橘子汽水在罐子里晃出细碎的泡，“再讲一个，不然不公平。”

“那我讲个初中的吧。”我清了清嗓子，努力憋住笑，“有次运动会跑八百米，我为了抢第一，鞋带没系紧，跑到一半鞋飞了，光着一只脚冲过终点线，最后全校都知道我们班有个‘光脚飞人’。”

马嘉祺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光脚？跑道不烫吗？”

“夏天啊！塑胶跑道被晒得能煎鸡蛋，我光脚踩上去，感觉脚底板都要熟了。”我边说边比划，“冲过终点线的时候，我还得意地举双手，结果低头一看，全班都在笑我的红脚丫，班主任拿着我的鞋在旁边追，说‘你倒是把鞋穿上啊’！”

他这次笑得比我还凶，眼泪都笑出来了，用手背擦眼睛时，指尖蹭到我脸上的饼干屑。“太惨了，”他喘着气说，“那后来你的脚没事吧？”

“起了好几个水泡，被我妈用针挑了，疼得我嗷嗷叫。”我想起当时的惨状，又忍不住笑，“不过我拿了第一啊，值了！”

“你也是够拼的。”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指尖带着汽水的凉意，“下次可别这么傻了，输赢哪有脚重要。”

客厅的挂钟敲了十下，月光把窗帘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会动的水墨画。马嘉祺起身去续柠檬水，玻璃杯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他回来时，手里多了盘洗好的草莓，红得像小灯笼。

“我再讲个我弟的糗事吧，他小时候比我还傻。”他拿起颗草莓，咬了一小口，“他幼儿园画画，老师让画‘我的家人’，他把我画成了大怪物，说‘哥哥唱歌太吵，像怪兽叫’，结果被我妈揍了一顿，哭着说‘我画的是奥特曼啊’。”

“你唱歌才不像怪兽叫！”我替他反驳，心里却暖暖的——他很少提家人，每次说起弟弟，眼里都带着点温柔的光，“你唱歌超好听的，上次你给我唱的那首民谣，我到现在还会哼。”

他的耳尖突然红了，低头戳着草莓：“那时候变声期，唱歌确实不好听，跟破锣似的，我弟没说错。”

“才没有。”我抢过他手里的草莓，塞到他嘴边，“不管什么时候都好听，破锣我也爱听。”

他愣了一下，张嘴咬住草莓，果汁沾在嘴角，像颗小小的红玛瑙。落地灯的光落在他脸上，把绒毛都照得清清楚楚，我突然觉得，比起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这样笑着讲糗事的他，更让人觉得亲近。

“说起来，”他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亮起来，“我小时候还偷喝过我爸的啤酒，以为是汽水，结果喝了半瓶就醉了，抱着电线杆说‘这柱子怎么会晃’，被邻居拍下来发到家族群，到现在他们还拿这照片笑我。”

“真的？”我凑过去，眼睛亮晶晶的，“有照片吗？我想看！”

“才不给你看。”他笑着把手机揣进兜里，草莓汁沾在指尖，蹭到我手背上，“太丢人了，脸都红成猴屁股了。”

“那我也讲个醉酒的，”我笑得不怀好意，“我小学毕业聚会，偷喝了我爸的米酒，一杯就醉了，抱着我们班男生说‘我喜欢你’，结果那男生是我同桌，第二天见我就躲，到现在同学聚会他还绕着我走。”

马嘉祺的表情突然有点严肃，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你小时候胆儿挺大啊，还敢跟男生表白？”

“那时候不懂事嘛！”我拍开他的手，脸颊却有点烫，“再说了，那米酒甜甜的，谁知道后劲那么大。”

他低头笑了，肩膀轻轻蹭着我的胳膊，橘子汽水的甜混着草莓的香，在空气里慢慢酿出点别的味道。窗外的月光又爬高了些，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只依偎在一起的小动物。

“其实啊，”他突然轻声说，“听你讲这些，觉得好亲切。好像一下子就看到你小时候的样子了，扎着马尾辫，穿着反校服，光脚跑八百米……肯定很可爱。”

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像汽水罐里冒上来的气泡，轻轻炸开。“那你小时候也很可爱啊，”我小声说，“抱着仙人掌跑，砸错水壶，醉倒在电线杆旁……想想就觉得好笑。”

他低头看着我，眼里的光比落地灯还暖，伸手替我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以后我们把这些都记下来吧，写成一本‘糗事簿’，等老了的时候翻出来看，肯定会笑得更厉害。”

“好啊。”我点头，往他身边凑了凑，“还要加上今天，我们俩抱着抱枕笑到肚子痛，汽水洒了一地。”

挂钟又敲了一下，十一点了。月光把客厅照得像浸在水里，远处的路灯亮着，像颗不会灭的星星。马嘉祺把最后一颗草莓递给我，指尖相触时，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出声。

原来分享糗事是这么开心的事——不是为了嘲笑过去的傻，而是想让对方看到自己最真实的样子，那些笨拙的、幼稚的、闪闪发光的瞬间，因为有了彼此的倾听，都变成了珍贵的宝藏。

“该睡觉了。”他起身收拾汽水罐，脚步轻轻的，像怕打扰了月光，“明天还要早起呢。”

“嗯。”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把垃圾扔进垃圾桶，背影在月光里显得特别温柔，“晚安，马嘉祺。”

“晚安。”他回头冲我笑，眼里的光比星星还亮，“做个好梦，梦里别再光脚跑八百米了。”

我笑着朝他吐舌头，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甜甜的，像喝了一整罐橘子汽水。原来快乐可以这么简单——一盏灯，两个人，一堆糗事，和满室的月光，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