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节的风与歌》
初夏的风卷着草坪的草香扑过来,我攥着两张皱巴巴的门票站在音乐节入口,看着远处舞台上闪烁的灯光,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点喘:“跑错两个入口,差点迟到。”
马嘉祺背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T恤领口还沾着点汗渍。他把手里的冰镇柠檬水递过来,瓶身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滴:“刚在便利店抢的,还有点凉。”
我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酸甜的凉意顺着喉咙往下滑,刚好压下心里的燥热。“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牌子?”
“上次看你在公司楼下买过三次。”他说得轻描淡写,视线却被入口处的涂鸦墙吸引,“走,先去打卡。”
他拉着我的手腕往涂鸦墙跑,帆布包带子在背后晃悠。阳光穿过稀疏的云层,在他发梢镀上层金边,我盯着他手腕上那串简单的银质手链——是上次生日送他的,没想到天天戴着。
涂鸦墙前挤满了拍照的人,马嘉祺找了个空隙把我往他身前推:“站这里,光线好。”他举着手机后退两步,“笑一个,自然点。”
我对着镜头比了个鬼脸,他却突然按下快门,屏幕里我的表情傻乎乎的,背景里他的影子歪着头,像是在偷笑。“删了!”我伸手去抢手机,被他笑着躲开:“就不,这张最可爱。”
远处的主舞台突然响起鼓点,人群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般涌过去。马嘉祺拽着我的手往人少点的副舞台挤,路过贩卖区时,他突然停下脚步:“等我一下。”
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两个荧光棒,还有个印着乐队logo的发带。他把发带往我头上一系,指尖不小心擦过耳廓:“这样就不会认错人了。”
副舞台上的乐队正在唱一首轻快的民谣,主唱的声音像浸了蜜的枇杷。马嘉祺跟着节奏轻轻晃头,帆布鞋在草地上踩出细碎的声响。我学着他的样子摆动身体,却总跟不上节拍,他发现了,偷偷用手肘碰了碰我的胳膊,示意我跟着他的动作。
“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我凑近他耳边喊,音乐声太大,说话必须扯着嗓子。
“以前跟乐队来过几次,”他的气息混着青草味落在耳廓,“那时候还是帮他们搬设备的小透明。”
唱到副歌时,全场突然亮起手机闪光灯,像把星星撒在了草坪上。马嘉祺也举起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眼里,亮得像落了银河。他转头看我,突然笑着喊:“开心吗?”
我用力点头,声音被淹没在合唱里,却看见他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像是收到了最响亮的回答。
中场休息时,我们坐在树荫下的野餐垫上。马嘉祺从帆布包里掏出三明治,包装纸上还印着便利店的logo:“早上没时间做,这个金枪鱼的还不错。”
我咬了一大口,蛋黄酱蹭到嘴角,他伸手替我擦掉时,指尖带着点面包的碎屑。“慢点吃,”他无奈地笑,“又没人跟你抢。”
不远处的即兴舞台围了圈人,有个穿白裙子的女生在弹吉他,唱的是首不知名的小调。马嘉祺侧耳听了会儿,突然跟着轻轻哼起来,旋律干净得像山涧的泉水。
“你会唱?”
“以前在练歌房听过demo,”他挠了挠头,“没想到在这里听到完整版。”
女生唱到高潮时,他突然站起来,拉着我往人群里走:“去前面点,听得清楚。”
我们挤在最前排,吉他弦震动的声音清晰地传到耳朵里。马嘉祺的肩膀偶尔碰到我的胳膊,带着点温热的触感。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随着晃头的动作轻轻颤动。
唱到最后一句时,女生突然朝台下笑:“这首歌送给所有陪在身边的人。”马嘉祺刚好转头看我,目光撞在一起,像两滴落在荷叶上的水珠,轻轻晃了晃就融在了一起。
下午的摇滚舞台掀起了全场的高潮。主唱声嘶力竭地吼着,贝斯手的头发甩得像海草。马嘉祺跟着人群蹦起来,荧光棒在手里挥出残影。我被他带着跳,裙摆扫过脚踝,风里都是年轻的、沸腾的气息。
有个戴棒球帽的男生举着相机挤过来,镜头对着我们时,马嘉祺突然把我往他身后拉了拉,自己却对着镜头比了个耶。“别被拍到,”他低头在我耳边说,“上次被粉丝认出来,追了三条街。”
我看着他挡在我身前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人,此刻像棵大树,把所有喧嚣都挡在了外面。
夕阳西斜时,我们去了电子音乐区。DJ在台上打碟,彩色的激光束在人群里扫来扫去。马嘉祺把外套脱下来系在腰上,露出的小臂线条流畅,随着节奏轻轻摆动。他突然抓起我的手,让我的手掌贴在他的手背上,一起跟着鼓点拍手。
“这样才对。”他笑得像个得逞的小孩,手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周围的人举着酒瓶欢呼,有人互相拥抱,有人对着天空大喊。马嘉祺也跟着喊了一声,声音混在嘈杂的音乐里,听不清在说什么,却让我想起上次在练习室,他练完舞对着镜子喊“我可以”的样子,一样的热烈,一样的鲜活。
压轴乐队上场时,天已经黑透了。主舞台的烟火突然炸开,金色的碎屑落在人群的欢呼声里。主唱坐在钢琴前,唱起那首火遍全网的情歌,全场几万人一起合唱,声音震得地面都在颤。
“你看那边。”马嘉祺突然指着远处的摩天轮,霓虹灯管在夜色里转出彩色的光,“等结束了,去坐那个?”
我点头时,他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金属牌子,上面刻着个简笔画的麦克风:“刚才在手工摊做的,给你。”
牌子被他攥得有点暖,边缘磨得很光滑。我想起他刚才说去买水,原来是偷偷跑去做这个了。“你的呢?”
他举起手腕,那个银质手链上,多了个一模一样的小牌子,在灯光下闪着光:“情侣款。”
最后一首歌响起时,所有人都打开手机手电筒左右摇晃,像一片会呼吸的星海。马嘉祺站在我对面,跟着旋律轻轻唱,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混着晚风钻进耳朵里。唱到“往后的日子都有你”时,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脸上,像在说给我一个人听。
音乐节散场时,人群像退潮的海水般涌向出口。马嘉祺紧紧牵着我的手,在人缝里穿梭。路过贩卖车时,他买了两支棉花糖,粉色的糖丝粘在指尖,我们像小孩一样互相舔掉对方手上的糖。
摩天轮的灯光在夜空里格外显眼。座舱升到最高点时,能看到整个音乐节场地的轮廓,星星点点的手机光还没完全熄灭,像遗落在地上的银河。
“今天开心吗?”他转过来问我,眼里映着窗外的灯光。
“开心。”我咬了口棉花糖,甜得有点发腻,“比看你的演唱会还开心。”
“那下次还来?”他挑眉,“我知道有个地下音乐节,乐队都超酷。”
“好啊。”
座舱慢慢下降时,他突然轻轻碰了碰我的额头,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其实刚才在摇滚区喊的,”他声音很轻,“是‘我喜欢你’。”
风从打开的窗户钻进来,带着远处传来的最后一段鼓点,把他的声音送进心里,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一圈圈甜的涟漪。
回去的路上,我把那个麦克风牌子攥在手里,手心都是汗。马嘉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偶尔会和我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他嘴里哼着今晚听到的歌,调子有点跑,却比任何华丽的乐章都动听。
我知道,音乐节的喧嚣总会落幕,烟火也会消散,但某个座舱里的告白,某只牵着的手,某首跑调的歌,会像今晚的风一样,一直留在记忆里,带着青草和糖的味道,提醒着我,有个人曾陪我在最热烈的夏天,摇摇晃晃地走向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