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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尘缘尽了,阴阳两隔

一寸相思烬

宋柔嘉嫁到裴家后,日子虽不愁吃穿,人却像丢了魂。裴玉阶待她体贴入微,处处尊重她的心意,可她的一颗心早就丢在了陆家村那座石桥边,怎么也找不回来了。

她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里,不是摸着那支桃木海棠发簪出神,就是对着空屋子念那些相思的诗句。裴玉阶看在眼里,心里明白,却从不说破——他知道这心上的伤急不得,只能慢慢等着时光来治愈。

深秋的一天,裴府来了位意想不到的客人——陆云樵。他一身破旧衣衫,满脸风霜,见到宋柔嘉就扑通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宋小姐,求您去看看执儿吧!他......他快不行了!"

宋柔嘉手里的发簪"啪"地掉在地上。她猛地站起来,脸唰地白了:"陆执他......怎么了?"

"自打您出嫁后,他就一病不起,不吃不喝的,整天念叨您的名字。"陆云樵哽咽着,"郎中说这是心病,没得治了......他临走前,就想再见您一面,远远看一眼也好啊。"

宋柔嘉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被裴玉阶及时扶住。看着陆云樵绝望的神情,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是我害了他......都是我不好......"

"我陪你去。"裴玉阶轻拍她的背,声音沉稳。

他们快马加鞭赶到陆家村,可还是迟了。当宋柔嘉冲进那间破旧的土坯房时,陆执已经没了气息。他静静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嘴角却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像是做着什么美梦。

他手里紧紧攥着那支旧银簪和半卷宋柔嘉送的书,枕边还放着一支没雕完的桃木簪——想来,他是想在最后时刻,再为她做点什么。

"陆执!"宋柔嘉扑到床前,握住他冰凉的手,哭得撕心裂肺,"我来看你了!你睁眼看看我啊!我不该走的,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

可任凭她怎么哭喊,陆执再也不会回应了。他的手冷得像冰,身子早已僵硬。

陆云樵递过来一封信,声音哽咽:"这是执儿留给您的......他说要是您来了,就交给您。"

宋柔嘉颤抖着接过信纸。上面是陆执熟悉的笔迹,只是比往日潦草许多,墨迹里还混着淡淡的血痕:"柔嘉亲启:这辈子能陪你五年,是我最大的福气。你的心我都懂,是我太懦弱,被身份绊住了脚,辜负了你。嫁给裴公子是你的归宿,愿你往后平安喜乐。别想我,别找我,这辈子就到这了,下辈子再见。陆执绝笔。"

"下辈子......"宋柔嘉反复念着这几个字,泪水模糊了视线,"陆执,你好狠的心......没有你,我哪来的喜乐?"

她趴在床边,哭得肝肠寸断,悔恨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她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恨自己怎么就轻易放弃了,恨自己亲手断送了最后的机会。

裴玉阶站在一旁,看着她悲痛欲绝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宋柔嘉这辈子,怕是再也走不出来了。

尘缘已尽,生死两隔。这世上最残忍的,莫过于当你终于鼓起勇气要奔向他的时候,他却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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