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接着，林舟把顶楼的一小块废地圈成训练场，拿出绑带、旧木桩和几只塑料水桶，准备做正式测试。

“先不要急着用力，慢慢来。”林舟把一只水桶摆到离窗台三米的位置，又在地上画了圈，用旧粉笔标出两米、三米、四米的刻度。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写在地上的命令。苏雅站在窗台旁，双手抚着还带泥的袖口，眼神里有紧张也有好奇。

“试着想象它像一条绳子，”林舟示范动作，手掌作引导，“不是猛抽，是拉伸——先五根叶片，慢慢给它形状。呼气时放，吸气时拉。”他数到三，像发令枪。

苏雅深吸一口气，手指贴住窗沿。薄荷的叶缘轻颤，一条细藤先从土面钻出，带着潮气的土香。藤身先绕过花盆边缘，再向外延伸，节节分明，末端带着几片嫩叶。藤蔓的伸展不像想象中的猛弹，而像橡皮带被缓缓拉长，表面有细小的脉络在光下跳动。

“先到两米停。”林舟说。藤蔓在三秒内伸过两米刻度，叶尖颤抖，像小刀割空气。苏雅额头微皱，手掌开始出汗，“有点头晕。”她的眼皮在短秒里抖动，呼吸变得浅而快。

“停。”林舟一把扶住她的肩，手指在颈后按了下节拍，“休息十秒，深吸三口气。每次用力后必须恢复呼吸节奏，不然会反噬。”他不说“危险”，只把规则摊开在她面前。

间隔里，她把手臂垂下，像溶进有点湿度的一块布。十秒后，她又试一次，这次把藤拉到三米。第三次，林舟让她尽量把藤缠在塑料水桶的把手上，模拟现实里缠腿缠脚的感觉。藤蔓像条灵活的绳索，绕过把手结出三个圈，收紧。水桶被轻轻提起，藤条在负重下微微泛白，但稳住了。

“很好，先学缠住支点。”林舟点头，“缠腿不是想把人吊起来，是想让对方失去平衡。你用五米长度去勉强撕它，代价会高；用三米缠稳支点，省能又有效。”他说得像讲课，但声音里有战场的节奏。

苏雅试着把尾端收回到土里，动作生硬但有效。她眼角的汗珠滑进鼻梁，薄荷的香气在她呼吸里变得更清晰。林舟把一块旧布卷成小哨子递给她，“用它标节拍，吹两下、停三下。你的呼吸会跟着哨子节奏稳定。”

练习中，薄荷藤在每次伸缩后都需要“休眠”。林舟示范：用手指在藤节处轻弹三下，像按下返回键，藤条便慢慢收缩成圈，尾端插回土里。每回收一次，苏雅的脸色就好一截。

“试到五米能做到吗？”她有点急切，声音里带着做事的硬劲。

林舟把刻度杆往外推了半米，“你现在极限试一次，但我在旁边。五米能伸到，但回收时你会晕。记住——头晕是信号，不是荣誉牌。”他说完，迈了两步往旁边站定，手握短斧以备万一。

她咬牙，眼神坚定，藤条冲过四米，快触到五米刻度时，脸色一白，呼吸几乎停止。藤尖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像是触到了无形的边界。苏雅突然一个趔趄，靠着桌沿才稳住。她的额头冒汗，嘴里发出低低的气息。

“就这样。”林舟放松肩膀，“你做得够了。能伸到五米说明潜力，但每次超过三米的使用，都需要双倍恢复时间。记下间隔：第一次用后休息五分钟，第二次再用十分钟。长期训练可以缩短时间，但别赌运气。”

训练告一段落，外头楼道有人用旧锁链轻拍门板的声音传来，像是机械的节拍。他们把物资搬出来，把藤蔓当成绳索试着绑箱子。林舟点名几样必需品：矿泉水、罐头、抗生素小盒、创可贴。他把箱子按种类排列，苏雅用藤蔓把重箱子捆成两组，藤蔓缠绕处像织带，把滑动的塑料捆得很结实。

“别整得太紧，用横结。”林舟边指挥边整理标签，用铅笔在破纸箱上写字：饮水/药品/易碎。他的动作像流水线上的技工，节奏干净利落。苏雅把藤织成把手，几下就把一箱罐头挂到旧货架上，速度比他想象的快。她的脸上带着汗，但没有刚才的慌乱，多了手感上的自信。

“这比纯靠人力省事多了。”房里的老赵从门缝里凑过头，指着那几只被藤撑起的箱子，“你们这办法能省十多人力。”

“对。藤蔓可当吊带、织缆、做临时围栏。”林舟点头，“但别把重要东西放在容易被引火的位置。植物系怕火，一旦周围有明火，藤会立刻收缩甚至烧焦，能量消耗比被动梳理高得多。”

苏雅闻言，把手搭在被绑的袋子上，不自觉摸了摸叶子，像在确认它的存在感。她点头，“我懂了。练缠的同时要分配站位：有人把明火隔离，有人盯着藤的末端，一有人晕就撤。”

林舟又记了一条：“物资整理按‘易取-易耗-备用’排布，紧急通道旁只放二十四小时内消耗品，剩下的放青墟空间。”他说着，把箱子编号，并示范用藤造出临时滑轨，把重箱从顶楼滑到楼梯口，减少搬运压力。滑轨简陋但有效，箱子在藤带上滑落，落点正好在一条旧毛毯上，碰撞声被缓下。

苏雅把握着藤头，脸上终于有笑，像被谁把惊慌换成了活路。她把一盒创可贴塞回林舟手里，“以后我可以当你后勤，整理物资，训练也能练出花样来。”

“先从最基本的几项开始。”林舟递给她一支铅笔，“记录时间、距离和头晕程度。数据要可量化，不是凭感觉。明天我们把这些记录拉到青墟空间里，做成一张表格，方便以后训练和分配体力。”

苏雅接过铅笔，手指还在微微颤抖，但笔迹干脆。她在纸上写下数字：2m-无感，3m-轻微，5m-头晕强烈；恢复间隔：5min/10min。这些冷冰冰的数字像新的规则，能把混乱变成可控的事情。

夜色更深，楼下传来微弱的脚步声和远处被压低的喊话。林舟把最后几箱水推向青墟空间的入口，把藤蔓的尾端埋好，做了标记。他掏出那枚玉佩，按在胸口短暂感受了一下热度，然后点了点苏雅。

“先回去休息。明早十点复训，目标是把缠腿配合变成两秒内完成。”他说。语气里没有承诺只有计划。

苏雅把手放在门把上，回头看了看那一排被整理好的箱子，像在确认这不是梦。“我会记住节奏。”她说。

林舟拍了拍她的肩膀，“别逞强，练到能稳定三分钟内回收就行。晚上有人值守，别自己出门乱试功。”他拉紧背包带，走向楼道，脚步像条测好的线。章节以他把藤蔓的最后一个结扎牢，确认物资分区后把门链扣上为落点：训练记录已经写好，苏雅第一次把能力变成了可用工具，青墟城的后勤效率因此提升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