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把自己整理得像个准备上战场的中层经理，按约定时间来到公司。

门卫熟面孔抬头认出他，点了点头：“林舟，去二楼会议室吗？李总要开会，走这边。”门口的冷风夹着打印纸的气味，咖啡机在茶水间里吱呀着。他走过熟悉的走廊，墙上挂着年度目标表，红色圆点标注着“未完成”。胸口贴着的采购单在外套内翻动，像一张压低的赌注。

会议室门关着，里面已有七八张椅子，李涛和张薇面色悠闲坐在主位，桌上摆着一杯涮过的拿铁和一摞未拆的策划案。李涛看见他，挑眉，“林舟，来干嘛？项目不是你负责了，早就结束了。”

林舟放下背包，把他拿出的U盘放在桌面，像放下一把带着指纹的刀。会议室里瞬时静下来，空气里能听见打印机最后一张纸滑出的细响。

张薇笑着说：“这是要告状吗？公司不是已经处理好的事，别添乱。”

林舟把会议室门轻合上，用平静的声音说：“有几条事，要让HR和财务看清楚。我不是来闹的，我是来把该还的要回来。”他伸手点开投影，屏幕上第一张幻灯片打开——是那份他们所谓“公司提案”的最终版，右下角有一个淡淡的草莓图标水印，背景图层里嵌着“林舟·初稿”几个字样，时间戳显示为上个月九号凌晨一时二十七分。

李涛脸色变了几分，声音压低：“那水印你做的，谁也看不清楚。你这人就是不服输。”

林舟把U盘拿起，插进投影口：“那天夜里你给财务的那段录音我也保留了。”他按下播放键，会议室里飘出压低的男声，音质有点电流杂声，但词句分明——“把预算改到C账号，报销走我这边，余下十万现金处理掉，别留票据。”声音里夹着李涛曾经的口头禅。几处停顿、笑声、回应细节和李涛平时通话时的呼吸节奏完全吻合。

有人咽了口唾沫，张薇的笑容僵住。走廊外有同事的低语透进门缝，像潮水。

李涛猛地站起，手指在桌面上敲出声音：“这……这录音是伪造的！林舟，你拿假证据来诬陷我，等会儿有律师！”

林舟抬眼，眼神里没有煽情，只有静到冷的专注：“你把那笔钱分给了谁？账上显示的是报销单，发票都是空白；客户那边也有邮件记录，里边提到的‘特别处理’和你的电话语气一致。你愿意解释，还是我们就把这份材料交给董事和审计？”

张薇站起来，手指在空中划拉着无力的台词：“你这是在利用公司内部抹黑同事，一会儿我们报警。”

“报警也是你的权利。”林舟合起投影遥控，声音不急不缓，“只是公司成本要算在明面上。别忘了，项目奖金有三万的处罚条款——若存在内部挪用，原负责人员要承担赔偿，奖金退回并双倍罚款。你们把奖金拿了，人证物证都在这里，处理办法很明确。”

会议室里有人开始低语，张薇的手指攥成拳，指尖泛白。她走到桌边，冷冷盯着林舟：“你以为你是谁？离职就可以这样抹黑我们？末世来了，看谁最后笑到最后。”

她的声音像玻璃被刮的声音，清脆又带刺。会议室的门缝里漏进来的日光猛地窜亮，照在张薇的侧脸上，显得更锋利。

林舟没有被激怒，他伸手把会议室门再次关紧，目光在桌面扫过每一张文件的边缘：“那句话留着。我倒要看看，末世的时候是谁有粮，有武器，有学会规矩的人。”

李涛顾不得体面，掏出手机，想要拨通一个熟悉的号码。他动作极快，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但楚河公司网络负责人正好走进门口，站在门侧，他的到来打断了李涛。网络负责人皱眉看着投影：“你们这是要内斗？审计会下午有会，我建议先把这事交到审计室处理。”

审计三字像冰块，一下子把会议室里焦躁的火气压低。林舟点点头：“我不与任何人扯面子。把这份资料放审计和HR桌上，按照公司流程执行。我只要三万补偿和一张离职证明，剩下的你们自便处理。我不会公开到外网，但你们若有异动，我就把材料寄到客户和税务邮箱。”

空气里出现了算计的味道。李涛握紧电话，指节一节节白起来：“你要钱不成就走人？没人能替你裁判。”

“没人。”林舟把手放在桌面，指关节敲出冷硬的节拍，“我自己去要。”

张薇突然俯身，拿起桌上的一摞提案纸，把其中一页扬向空中，像撕扯着最后的尊严：“你走就走！我们在公司还有脸面！你这么搞，是想毁掉我们吗？”

文件在空中划开，碎纸边缘落到地毯，像断裂的证明。林舟弯下腰，把那页提案捡起，随手滑过草莓水印的角落，然后把文件放回投影台，动作平和有力。

“毁掉？”他把声音放低，像是让人听见齿轮摩擦的声响，“你们毁掉的是规矩。公司的人都在看着，我不用你们证实。你们现在做的决定才是会决定未来的事。”

审计经理终于出声：“把材料登记一下。我会在半小时内给出初步结论。若属实，公司将按规处理。”他看着李涛，视线像秤砣，让人难以抗拒。

李涛咬牙，张薇的笑已完全褪尽。她靠在椅背上，低声说了一句，对门外走廊上听得见：“末世看谁笑到最后。”声调里是威胁，不是玩笑。

林舟点了点头，像是收下了一张签名的支票：“那就等审计。三万现金清算完，我走人。”他说完，站起来，衣服皱褶里带着微薄的汗意。他伸手接过审计经理递来的登记单，签字时手指轻微颤动——那种紧绷不是恐惧，是把一盘棋子推进了对方不能回头的格局。

半小时后，审计室的红色印章敲到文件上，李涛被要求当场交回项目奖金并承担内部罚款。公司HR同意在不公开的情况下私下解约并支付三万作为“违约金+补偿”。所有流程按章办事，走完后HR把一笔转账确认单交到林舟手里。数字写得清清楚楚：30000.00。纸张边缘还有复写纸的压痕。

同事们在走廊里议论，声音既有鄙夷也有敬畏。有人专程走过来拍林舟肩膀：“林哥干得漂亮。”也有人扭头避开，像怕染上麻烦。张薇从座位站起，脸上没了妆的光泽，眼里有怒有惧。

林舟把钱塞进钱包，动作干脆。他走到会议室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整理文件的李涛和张薇，目光像交换最后通牒：“你们保重。”

门被拉开，他脚步朝走廊走去。走廊尽头，窗台上的阳光照在他脊背，拉长了他的影子。刚出门的一瞬，他摸了摸裤兜里那块旧玉佩，金属触感一冷一暖，突然出现了一点微热，像响应他的决定。

掌心空间随即发出短促的提示音，正如他与空间达成的默契：任务完成——职场清算。界面上浮出一行字：空间容量扩容成功：当前容量100m³。系统不仅在数字上给出奖励，还解锁了新的存储子区“记录档案”与“应急现金格”。

他在电梯里站着，手里拿着离职证明和确认单，心里没有庆祝的热闹，只有恰到好处的轻松。他把U盘收好，背包里多了三万现金和几份被撕的尊严。外面风吹动广告牌的边角，像是某种倒计时。林舟把钱包扣好，把旧玉佩贴近掌心，感觉到它的表面传来一丝温热，像某条未说出的路线被点亮。

他从公司走出，街道上太阳正好，午饭时间的外卖小哥穿梭，摩托声和引擎味交织。他把背包扛得更稳，步伐里多了一分目的性——去兑现下一步计划：把钱带回，买几样更耐用的物资，留出几份现金做隐蔽备用；同时，观察张薇和李涛的动向，判断是否会成为未来的威胁。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云很薄，像被撕开的布片。

就在他把手放进外套口袋的那一刻，掌心空间又弹出一条小提示：成就解锁——职场逆袭。奖励内容隐藏。他嘴角扯出一个近乎嘲讽的笑：“好戏才开始。”然后步入人流，像一个平常人，怀里藏着不平常的秘密。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