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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吗？”张桂源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两个还温热的饭团，“我妈早上做的。”

陈浚铭接过一个，咬了一大口。紫菜、米饭、煎蛋和肉松的混合香气在口中弥漫开来。他吃着，想着“渡口”，想着“跨越”，想着即将到来的下午的数学考试，心里竟意外地平静。

也许，所有重要的考试，最终考的都是同一道题：在人生的渡口前，你是否准备好，登上那艘属于自己的船。

解决完午饭后，他们没有去图书馆或教室——那里挤满了还在临阵磨枪的同学。反而绕到了实验楼后面的小花园，找了个僻静角落，背靠背坐着。陈浚铭闭上眼，脑海中过电影般闪过公式和定理；而张桂源则拿出一个小本子，默记着几个易错点。

这种陪伴无需多言。知道有个人在身边，和自己经历着同样的压力，朝着同样的目标努力，这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力量。

数学考试果然如预料般艰难。最后一道函数与几何的综合题让陈浚铭皱紧了眉头，他花了整整二十分钟才理清思路，等到终于解出答案，收卷铃声已经响起。走出考场时，他的手心全是汗。

老槐树下，张桂源的表情也有些凝重。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苦笑。

“最后一题，”陈浚铭开口，随即又摇头，“算了，不说。”

“嗯。”张桂源简短地应了一声。

们并肩走向校门，夕阳将影子拉得很长。路过篮球场时，陈浚铭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场地上空无一人，篮网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像在无声地召唤。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打球是什么时候了——一个月？还是更久？

“考完试，”陈浚铭突然说，声音很轻，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身边的张桂源说，“我们打一场球吧。”

张桂源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几秒，他才说：“好。打一整天。”

这个承诺像一颗定心丸。陈浚铭深吸一口气，感觉胸腔里那团郁结的紧张似乎松动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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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天，最后一科。当陈浚铭在答题卡上涂完最后一个选项，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他没有检查——不是不想，而是大脑已经处于饱和状态，再思考下去只会增加混乱。他放下笔，轻轻吐出一口长气。

窗外的阳光正好，斜斜地照进教室，在课桌上投下一片明亮的光斑。他忽然想起三年前的那个秋天，他第一次走进这所学校的那个早晨。那时候的他，个子还没现在高，书包里装着崭新的课本，心里满是忐忑和期待。三年，竟然就这样过去了。

监考老师提醒还有最后五分钟。陈浚铭环顾四周，看到有的同学还在奋笔疾书，有的则像他一样已经停笔，眼神放空。他想找张桂源的身影，但他们的考场在不同楼层，此刻，张桂源应该也在另一间教室里，经历着同样的时刻。

这三年，中考像一个遥远的目标，悬挂在每一个日子的尽头。老师们不断强调它的重要性，家长们为之焦虑，学生们则被裹挟在题海中，朝着这个目标拼命游去。而现在，这个目标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陈浚铭忽然明白了中考的意义——它不仅仅是一场考试，不仅仅决定了他们能去哪所高中。它是少年时代的终章，是童年向青春过渡的仪式。

通过它，他们向过去的自己告别；通过它，他们证明自己能够承担起责任，能够为了一个目标付出长达三年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