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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压力太大，陈浚铭也会显得焦躁不安。

那一次模拟考成绩，陈浚铭成绩很不理想，一整天都像个蔫白菜似的耷拉着耳朵，又像个软体动物无力地趴在桌上。整个晚自习都显得心不在焉，书本摊开半天也没翻一页。

张桂源看在眼里，没说什么。

下课铃响，收拾书包时，他说：

“走吧，去江边吹吹风。”

初冬的江风格外寒冷，却有效地吹散了心头些许郁结。两人靠在冰冷的栏杆上，看着对岸璀璨却遥远的灯火，听着江水拍岸的沉闷声响。

“一次考试而已。”张桂源的声音混在风里，有些模糊。

“嗯。”陈浚铭低低应了一声，用力吸了吸鼻子，“就是觉得……挺累的。”

“谁都累。”张桂源顿了顿，补充道，“坚持住。”

没有过多的安慰，只是简单的共情和一句“坚持住”，却像给快要泄气的皮球重新打入了些许空气。陈浚铭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感觉胸腔里的沉闷似乎散了一些。他转头看向张桂源，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看到一个沉默而可靠的轮廓。

“哥，你说我们能考上想去的学校吗？”他忍不住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张桂源沉默了片刻，才回答：“尽力就行。”

回家的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但那种并肩作战的感觉，却在寒冷的夜风中愈发清晰。也许他们已经有了答案。

周末，他们几乎全天泡在张桂源家的书桌前。题集一本接一本地做，试卷一张接一张地刷。

累了，就轮流起来活动一下，看看窗外光秃秃的树枝；饿了，就泡一碗方便面，或者分食一袋从楼下小卖部买来的面包。陈浚铭文科稍好，有时会把自己整理的语文答题模板或者英语作文句型分享给张桂源；张桂源则在数理化上持续充当着“活体参考书”和“思路点拨器”的角色。

“这道化学计算，你单位又忘了换算。”张桂源指着陈浚铭的作业本。

“哎呀！又忘了！”陈浚铭一拍脑门，赶紧拿修正带涂改。

“长点记性。”张桂源语气无奈，却顺手把自己那份标注了常用单位换算的便签纸贴在了陈浚铭的笔袋上。

他们的陪伴里，依旧有熟悉的斗嘴和嫌弃。

“陈浚铭，你翻书能不能小点声？”

“张桂源，你的草稿纸都快画不下了，能不能换一张？”

但这些小小的摩擦，在共同的目标和巨大的压力面前，都变成了调剂品，反而让枯燥的学习生活多了点烟火气。

体育中考的临近，也让他们的活动范围短暂地回到了球场。放学后的半小时，成了他们难得的放松时间。奔跑、跳跃、投篮，汗水挥洒间，仿佛能将积压的疲惫和焦虑暂时抛诸脑后。

“接球！”陈浚铭一个漂亮的传球。

张桂源稳稳接住，起跳投篮，篮球空心入网。

“漂亮！”陈浚铭跑过来，和他击了下掌。

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交织在一起，拉得好长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