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饶

我们被带进一栋陌生的楼，我、我哥，还有周野，像三块被拆分的积木，一下就被拽进了不同的走廊。

这里的味道比之前更冲，消毒水的刺味裹着铁锈的腥气，往鼻腔里钻，呛得人想咳又不敢咳。

我被搡进一间昏黑的屋子，铁门在身后“哐当”砸死，震得墙皮都簌簌掉。

我本能地往后退，后背“贴”上墙的瞬间，一股冰意顺着衣领往骨子里渗——墙面上全是黏腻的潮气。

混着老木头腐烂的霉味，像有只湿冷的手按在背上。

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鞋底碾过水泥地的“咯吱”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撞出回音。

我屏住气，手指把衣角攥得发皱，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突然，头顶的灯管“滋啦”响了两声，昏黄的光晃了晃，又暗下去，只剩电流在空气里嘶鸣。

隔壁传来啜泣声，很轻，像被人用布团死死捂住嘴，断断续续的，每一声都裹着疼。

我刚绷紧神经，身侧的门把手突然“咔哒”转了半圈——猛地往后缩，后脑勺“咚”地撞在墙上，眼前瞬间发黑，疼得我差点叫出声。

一个穿白褂的男人走了进来，白褂下摆沾着深色的印子，手里拎着根长鞭。

那鞭子的皮绳泛着油光，末端的金属扣在昏光里闪了下冷光。

我盯着那根鞭子，手心的汗一下就冒了出来，连指尖都在抖。

他把鞭子在手里慢悠悠转了两圈，鞭梢扫过地面，发出“嘶”的轻响。

朝我勾了勾嘴角，那笑里没有一点温度，像在看一块待宰的肉。

原来这栋楼，和之前那地方一样，也是个屠宰场。只不过这次，我们是待宰的牲畜。

我记不清鞭子抽在身上的次数了，只记得“咻”的破空声总追着耳朵，紧接着就是皮肉被抽中的“闷响”，一下比一下沉。

我咬着嘴唇，血腥味从嘴角渗出来，混着嘴里的唾沫咽下去，又腥又涩。

我蜷在地上，每动一下都疼得发抖，却只有一个念头在脑子里转：别打我哥，求你们，别打我哥。

挺了三天。

我蜷缩在房间角落，数着每一次鞭打的次数——不是闲得慌，是怕自己疼得晕过去，就再也不知道我哥和周野的消息了。

这三天，我把牙咬得生疼，没让自己哭出一声。

他们不给饭，连口水都不给。

我趴在地上，肚子一阵阵绞痛，“咕咕”的叫声在空屋里格外响，像在嘲笑我的狼狈。

我甚至怀疑，他们就是想让我们活活饿死。

突然，门外又传来脚步声，接着是钥匙插进锁孔的“咔哒”声。

我撑着墙慢慢站起来，膝盖发颤，每动一下，身上的伤口都像被扯着疼。

开门的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头顶秃得厉害，只剩周围一圈头发，却还穿着和之前那人一样的白大褂。

我一眼就认出他了——他是那次“欢迎仪式”上，站在台上说“让我们好好治疗”的院长，许长勇。

许长勇摘下眼镜，用白褂衣角擦了擦镜片，动作慢悠悠的，像在打理什么宝贝。

“你胆子挺大，”他把眼镜重新戴上，镜片反射着冷光，“敢私自逃跑？”

我盯着他手里那根和之前一模一样的长鞭，喉咙干得发紧，像塞了团砂纸，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许长勇歪头看了我几秒，突然伸手拽住我的头发往后扯——我被迫仰起头，脖子被拉得生疼，看见他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不说话？看来还得给你加点料。”

他抬脚踹在我膝盖窝，我“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膝盖磕在水泥地上，疼得我眼前发黑。

许长勇把一个手机狠狠怼到我眼前，屏幕亮得刺眼——上面是监控画面，我哥被绑在椅子上，背上的血痕一道叠一道，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连浅色的衣服都被染透了。

隔壁房间的周野趴在地上，头歪向一边，嘴角往下淌着血，不知道还有没有气。

我死死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连血渗出来都没察觉，喉咙里泛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能不能……饶了他们……”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磨出来的，手指死死抠着地面，指甲缝里塞满了灰尘。

许长勇冷笑一声，一把掐住我下巴，指节用力，几乎要把我的骨头捏碎：“你说饶了就饶了？”

他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我疼得皱眉，眼泪差点掉下来。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里，两个穿黑衣服的人按住我哥的头，狠狠往墙上撞——“咚！咚！”的闷响透过屏幕传过来，我甚至能看见我哥额头上渗出来的血。

紧接着，周野的房间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还有男人的骂声。

我猛地挣扎着想扑过去，却被许长勇一脚踹在腰侧，伤口被碾过，疼得我蜷缩在地上，半天喘不过气。

“求求你……”我咬破了嘴唇，血沫混着眼泪咽下去，又腥又苦。

“我可以饶了他们。”许长勇把手机收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扬起一抹恶心的笑。

“条件？”我撑起身子，声音里全是颤抖，却强迫自己盯着他的眼睛。

“你…做我的qingqu娃娃，怎么样？”许长勇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刀子，一字一句往我耳朵里扎，带着黏腻的恶意。

他松开我下巴，手指顺着我脖子滑到锁骨，在凸起的骨头上用力掐了一下，疼得我浑身发抖。

“你他妈做梦！”我猛地抬头，瞪着许长勇那张油腻的脸，声音里全是恨——他居然敢说出这种话？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答应。

“呵，脾气还挺硬。”许长勇轻蔑地笑了笑，抬脚踩在我受伤的腰侧，来回碾了碾，手上掐着我锁骨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我疼得倒抽冷气，冷汗瞬间浸湿了衣服，却死死咬住嘴唇，没让自己叫出声。

“是你答应”他终于移开脚，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晃了晃，钥匙碰撞的声音格外刺耳:"还是他们俩被打死。"

我攥紧拳头，指甲把掌心掐得血肉模糊。

这个疯子，为了我哥，我没有别的选择。

“我答应。”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给他们水喝还有饭。”

许长勇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拍了拍我的脸，动作恶心又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