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唤眼神微微一黯,声音却依旧保持着平稳:“爸,这不是病。”他的语气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执拗。
江明远冷笑了一声:“不是病?那你们倒是告诉我,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我妈却猛地打断了我,她的声音尖锐又急促:“明远,你可别听他们在那里胡说八道!咱们这个家可不能被这种事情给毁了呀!”
她的脸色涨得通红,像是要拼命护住什么重要的东西。
江唤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直直地看向江明远,那目光像是要穿透他的身体:“我们只是谈恋爱而已,又没犯法。”
他的话音刚落,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我妈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手指颤抖地指着江唤:"你们…你们可是兄弟啊!是兄弟!”她的声音里满是绝望和愤怒。
江唤的眉头紧紧皱起,像打了个死结,他的语气却变得更加坚硬:“谁规定的兄弟就不能在一起?”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掷地有声。
我妈被气得差点晕过去,指着江唤的手在空中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憋得通红。
江明远的脸色铁青得吓人,他缓缓地站起身来,身上的气势让人心头一紧:“江唤,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江唤咬紧牙关,声音低哑得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爸,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江明远的目光在江唤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那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懂,然后他忽然转头看向我:“多余,你怎么说?”
他的目光像是一束探照灯,直直地打在我身上。
我妈猛地转过头盯着我,眼神里全是哀求,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多余,你说啊。”
我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就听见江唤又开口了:“爸,多余他……”
“闭嘴!”江明远突然提高声音,那声音像是炸雷一样在房间里炸开,“我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吃人。
江唤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喉咙动了动。
我妈趁机一把抓住我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多余,你快跟爸爸说清楚啊,你是被你哥逼的对不对?”她的手抓得我很疼。
我甩开她的手,声音发抖得像是风中的破布:“妈,我没有被逼。”我的心跳得厉害,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我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不停地颤抖,像是秋天的落叶。
我抬起头看着江明远,声音坚定得像是钉子钉在木板上:“我是自愿的,我真的喜欢我哥。”
我妈踉跄了一下,脸色惨白地看着我,嘴唇颤抖得更厉害了,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江明远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眼神里像是有个万花筒,各种情绪在里面翻滚,最后他冷笑了一声:“很好。”那笑声里满是嘲讽和无奈。
当时我们四个吵得多凶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江唤硬生生挨了我妈好几个巴掌,嘴角都流血了。
江明远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让我们俩在房间待着,手机也被收走了。
那一晚过得特别漫长,感觉每一分钟都被无限拉长。
熬了一晚上,我妈却一反常态,脸上浮现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我等着你去那个地方,把病治好。”
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是春天的微风,但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坚定。
我满脸疑惑,不懂她在说什么。
当我下楼的时候,发现家里站着几个陌生人,他们都穿着统一的白大褂,胸前挂着工作证,看起来就像是医院里的医生。
我妈轻轻地拉着我的手腕:“多余,这是清河疗养院的医生,他们来接你了。”
温柔得像是哄小孩,可我却感觉背后一阵发凉。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撞上了楼梯扶手,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江唤站在二楼拐角,脸色比平时更白了,他的身后还放着一个收拾好的行李箱,那箱子就像是一个沉默的旁观者。
我死死攥着楼梯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发白,像是一块被挤压变形的橡皮泥。
那几个医生模样的人慢慢地朝我走近,脚步声在空旷的房子里显得格外清晰,我的心跳也随之加快。
我妈还在笑着,那笑容让我觉得后背愈发的凉,像是有条蛇在背上爬过。
“妈”,我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像是在寒风中飘扬的破旗,“我哪来的病要治啊?”
我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到答案,可里面只有那种坚定得可怕的目光。
我妈的手指轻轻地抚过我的手腕,力度虽然不大,但却让我挣脱不得,像是被困在蛛网中的小虫。
“多余,你和你哥的病,我们可不能让外人知道啊。”她的声音轻柔得近乎哄骗,带着一丝诡异的温和“待几天,回来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背后一阵阵地发凉,抬头想喊江唤,却看见他已经被两个医生模样的人围住了。
他抿着唇,不发一言,但他的眼神却一直落在我的身上。
我猛地冲下楼梯,却被两个医生拦住了去路,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就像训练有素的士兵。
江唤也被另外两个人架了起来,他还在挣扎着往我这边看。
我妈依旧笑着,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个普通的分别,平常得就像是家人之间短暂的离别:“多余,听妈妈的话,乖乖去待几天。”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她,那个曾经为我遮风挡雨的女人,如今却亲手把我推向了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
“妈,你放开我!”我大声地喊着,拼命地挣扎着,可还是被推上了车,车门关上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江唤也被塞进了车里,他就坐在前排,一直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感情。
车子发动了,我妈站在门口微笑着挥手告别,就像是一场最平常不过的送行。
我被夹在两个医生中间,完全动弹不得,感觉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小鸟。
江唤坐在前排,脸色苍白得像是一张白纸。他没有回头,只是死死地盯着窗外,像是要把外面的景色刻进脑子里。
当车子转过弯,那栋熟悉的房子消失在视野里的时候,我心里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酸楚。
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里,感受着疼痛带来的真实感。
江唤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低哑得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多余,别怕。”
我抬起头看他,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