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稳稳停靠在清河疗养院门前,江唤率先被推搡着下了车。
两个身穿白大褂的人架着我的胳膊,我踉跄间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膝盖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揉了揉那疼痛的部位,站起身时双腿还在微微颤抖。
穿白大褂的人一左一右拽着我的胳膊往里走,我哥江唤在前方被人按着脑袋往前推,后脑勺一小撮碎发倔强地翘起。
他走得踉踉跄跄,那撮碎发也跟着脚步一抖一抖的。
我张嘴想喊他,刚出声就被身边的人按住肩膀:“老实点。”
我哥没回头脚步明显顿了顿。
我被他们架着,脚底虚浮。穿白大褂的人手上劲道很大,我的胳膊都开始发麻。
突然,我哥停下了“别抓着他胳膊,他会疼。”
他冷声说道,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穿白大褂的人一愣,却依旧没有松手。
我们被带进一栋三层楼,里面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楼道两侧全是铁笼房,铁门被拉开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我哥被推进最里面的房间,他一个踉跄,扶住了冰冷的铁栏杆。
我则被拉到隔壁的笼子,能清晰看到他侧脸在昏黄灯光下的轮廓。穿白大褂的人松开我,我赶忙揉揉发麻的胳膊。
江唤突然转过头来,嘴唇动了动,声音压得很低:“别怕。”
我一时怔住,他还未等我回应就迅速转回身去。
笼子里仅有一张硬板床,坐下时听见隔壁有轻微的响动,似是他靠在了栏杆上。
不久,两个穿黑色衣服的人走进来,胸前的金属徽章闪烁着寒光。
男人身材挺拔,下巴线条凌厉。
他站在笼子外审视江唤一番,又转向我。掏出钥匙串时,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楼道内尤为刺耳。
他打开江唤所在笼子的门,另一人走到我身旁也拿出钥匙。江唤猛地抬头,目光如刀盯着那男人:“别碰他。”
那人挑眉,手里钥匙转了半圈:“哦?你倒有胆量。”江唤脸色苍白却站得笔直:“他是我弟弟。”
那人嗤笑一声,伸手推开门:“现在要带你们去洗澡消毒。”
江唤站在笼子里不动,那人伸手拽他,他挣甩开手:“我自己会走。”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我被另一个人押着前行,路过我哥身边时,他用肩膀轻轻碰了碰我,似是不经意的触碰。
楼道灯光忽明忽暗,我哥跟在我后面,脚步轻盈。他那撮翘起的碎发时不时扫过我的肩膀,有点痒。
消毒水味道愈发浓烈,我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别乱动。”押着我的黑衣人低声警告。我哥的脚步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上。
那撮碎发又蹭过我的肩膀,很轻柔。消毒水味呛得我喉咙发痒,想要咳嗽。
他用肘部碰了碰我,像是提醒我忍耐。
我们被带进一间空旷浴室,墙面瓷砖冷冰冰的。水龙头哗哗作响,蒸汽慢慢升起。
穿白大褂的人拿来两套病号服扔在地上:“换上。”
我哥江唤站在原地没动,蒸汽扑在他脸上,那撮碎发被水汽打湿贴在额角。
我低头看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颜色已洗得发白。
押着我的人松开手退到门口。江唤开始解扣子,我也僵硬地脱下衣服。
浴室里水汽氤氲,镜中的影像模糊不清。我伸手抹了把脸,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瓷砖。
江唤脱到只剩背心,肩胛骨在水汽中泛着青白的光泽。穿白大褂的人站在门口紧盯着我们,除了水龙头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
我刚套上一半病号服,后颈突然一凉——是江唤伸手替我拉正衣领。
这动作很自然,我抬头看他,他已经移开视线整理自己的袖口。
穿白大褂的人咳嗽一声:“快点。”
我哥没理他,径直走到我身旁,指尖轻轻拍了拍我的背,然后才转身站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