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唤话音刚落,我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头顶,仰起脸看他。
他正低头翻动烤架上最后几串肉,炭火噼里啪啦地响着,火光映在他的睫毛下,眼底的神色时明时暗,像是藏着什么难以捉摸的情绪。
“走吧。”他突然站起身,顺手从椅背上捞起大衣,又将几张钞票随手压在桌角,“该回去了。”
我愣了一下,低头瞅了瞅桌上那盘还没吃完的烤茄子,忍不住嘀咕:“这就走了?”声音不大,却带着几分没来得及掩饰的遗憾。
江唤没接话,径直朝外走去,脚步不急不缓,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干脆。
我赶紧抓起外套追了出去。
冷风扑面而来,刺得脸颊生疼,等我跑到车边时,他已经站在那儿等着了,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目光淡淡地扫过我,像是在催促。
缩着脖子钻进副驾,暖气还没热起来,座椅冰凉得让人直打哆嗦。他却已经发动了车子,方向盘一转,车轮碾过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路灯一盏接一盏滑过窗外,昏黄的光线映在玻璃上,把他的侧脸勾勒得分明。
我偷偷瞄了他一眼,他的神情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淡,仿佛刚刚那些炭火间的柔和根本不存在。
暖风渐渐热起来时,我的手指忍不住往空调出风口伸去。还没够到,江唤忽然开口:“别乱动。”
他一只手稳稳地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直接拦住我的手腕,动作迅速却不粗暴,力道适中却又带着些命令的味道。
我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松了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盯着前方的路。我摸了摸被他碰过的地方,温度似乎比刚才高了些,指尖微微发烫。
车子忽然一个急转弯,我整个人朝他那边歪过去,还没等自己稳住,他已经皱着眉头伸手扶住了我的肩膀。掌心隔着衣服传来温热的触感,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连忙坐直身体,却鬼使神差地偷偷把手往他那边挪了一点。
他的手背正随意地搭在档把上,青筋微微凸起,指节分明,显得格外有力。
想起刚才他抓住我手腕的感觉,那股力道仿佛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我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车子缓缓停在别墅门口,江唤熄了火,却没有立刻下车。车内外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风声在外面呼啸,车内却只有空调轻微的嗡鸣声。
我侧过头看他,他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手指搭在档把上,指节泛白,似乎在用力压制着什么情绪。
就在我不知所措时,他忽然转过头来。四目相对的一瞬,他的眼神深了几分,像是忍耐到了极限,又像是某种复杂的情绪终于泄漏了一丝。
他抬手,轻轻碰了碰我的下巴,动作短暂而克制。随即收回手,推开车门下了车。
我愣在原地,直到冷风灌进车内,才回过神来慌忙跟着下车。
脚刚踩到地面,他已经走到几步远的地方等着,背影挺拔如松,风掀起他大衣的下摆,增添了几分凌厉。
我快步跟上去,伸手拽住他的袖子,试图拉近距离。他脚步一顿,却没有甩开,只是僵硬地站在那里,呼吸声隐约重了些。
我们一前一后走进别墅大门,我拽着他袖子的手迟迟没有松开。就在我犹豫要不要放开时,他忽然停下脚步。
我一时没刹住,差点撞上去,急忙收住力道抬头看他。他正低头注视着我抓在他袖口的手,眉头微皱,声音冷了几分:“林多余。”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压迫感,像是对我的行为感到无奈甚至烦躁。
我讪讪地松开手,干笑着解释:“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往前走,身影很快隐入楼梯深处,脚步声逐渐消失。
我还站在原地,手悬在半空,方才被他碰过的地方依旧滚烫,像是被烙上了印记。
我刚要迈步往楼上走,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过来。”
我一愣,茫然地抬起头:“啊?”
他站在玄关处,眉宇间带着不耐,语气冷硬:“耳朵聋了?”
我缩了缩脖子,磨磨蹭蹭地挪过去。他伸手把我拉近,我本能地往后仰,却被他另一只手稳稳扣住后颈,力道不大,却足以让我无法挣脱。
他低下头,呼吸拂过我的耳畔,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今天车里的事。”顿了顿,他语气更轻了些,“忘掉。”
他的指腹不经意地擦过我后颈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密的触感,我的喉咙发紧,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听见没有?”他的声音稍稍提高了一些,带着隐隐的压迫感。
我没敢应声,只是僵硬地点点头。他似乎对我的反应还算满意,松开了手,随后转身消失在楼梯尽头,脚步声融入黑暗之中。
我站在原地,手还悬在半空,被他碰过的地方像火烧一样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