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还在发什么呆？”他微微侧过头。

我瞪他后脑勺一眼，小声嘟囔：“谁发呆了。”

江唤已经走到车边，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扬起一点。

我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卫衣帽子，耳朵却烫得不行。

他拉开车门，忽然说：“上来吧。”

我抬头看他，车子在风里微微晃了晃，树叶哗啦啦响。

我钻进车里，他绕过去坐进驾驶座，暖气又扑上来。

江唤转动方向盘，车子缓缓开走。

我偷偷瞄他一眼，他脸上还带着刚才的笑意，眼神却专注看着前方。

我靠在座椅上，手悄悄摸进卫衣口袋，指尖还残留着刚才碰触他打火机时的温度。

车子开到市区。

江唤把车停在一家烧烤店门口，我看着玻璃门里飘出的热气，忍不住搓了搓手。

他解开安全带，“等我干嘛？下车。”

我推开车门跳下来，冷风立刻钻进脖子，我缩着肩膀往店里跑。

江唤从后面伸手按住我后脑勺，“低头。”

我这才发现门口挂着一串冰凌，差点撞上。

抬头看他，他嘴角又翘起来了。

我推开玻璃门冲进去，暖风扑面而来，带着一股孜然味。

江唤在我后面脱了大衣，露出里面深灰色的毛衣，袖子卷到手肘。

我盯着他挽袖子的动作看了一秒，就被他瞪回来，“看什么？”

我赶紧扭头去看菜单，江唤坐在我对面翻着菜单的手指修长得过分。

我盯着他手背上的青筋看了半天，直到他忽然抬头，“想吃什么？"

“啊？”我一愣，赶紧低头看菜单，“那个…烤茄子应该不错。

“你不爱吃肉？”他挑眉。

他嗤笑一声，点了两串五花肉，又要了瓶啤酒。

我瞪眼：“我还未成年呢！”

“喝一口又不会死。”他把瓶子推过来，“别跟个他老头似的。”

我气得差点把菜单摔桌上，却被服务员端来的炭火盆吸引注意力。

火苗噼啪作响，江唤已经把肉串搁上去烤了。

江唤翻动着肉串，油星子噼啪溅到炭火里。我凑近看那些油花在铁板上蹦跶，鼻尖忽然嗅到一股焦香。

“离远点，”他忽然拽住我卫衣帽子往后扯，“头发要烤糊了。”

我梗着脖子瞪他：“你才头发长！”

话音未落，服务员端着盘子从我身后挤过去，江唤另一只手顺势把我往他那边带了半步。

我踉跄着撞到桌沿，他手背青筋一绷，肉串稳稳落在铁板上。

“点的茄子呢？”我揉着膝盖抱怨，他抬眼扫我一眼：

“刚进门就盯着人家烤肉看，现在又说要吃素？”

“你——”我气得筷子拍桌上，却见他伸手把菜单推过来：“再点两个。”

我翻着菜单，余光瞥见他伸手拨了拨炭火，火星子溅起来，在暖黄的灯光下像一闪而过的星。

我咬着下唇偷偷笑，故意把菜单举高遮住脸，“哥你小时候也爱吃烧烤吗？”

他手一顿，火苗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嗯。”

他嗓音淡淡的。

我放下菜单盯着他，“那你小时候也偷吃烤串？被烫过嘴没？”

他终于抬眼看我，眼神里带着点我没见过的情绪，“你话真多。”

我咧嘴笑出声，他却忽然把肉串递到我嘴边，“张嘴。”

我愣了一下，凑上去咬了一口，油脂香混着焦脆的口感在嘴里炸开，我忍不住眯起眼。

江唤收回手，手指蹭过嘴角的一点油渍，动作自然得像是没意识到我在盯着看。

“好吃？”他问。

我咽下嘴里的肉，故意皱眉：“一般般。”

江唤挑眉，“哦？”

他夹起另一串五花肉翻面，油星溅到桌上，“那这个你别吃。”

我伸手去够，他手腕一转，肉串堪堪躲开。

他嗤笑：“想吃就直说。”炭火噼啪响，他指尖沾着油渍，在铁板边缘轻轻一抹。

我瞪他筷子夹起烤茄子猛啃一口，烫得直哈气。

江唤忽然伸手按住我手腕，“慢点吃。”他声音低下来，“又没人跟你抢。”

我愣住，他手已经松开，继续翻动着烤串，像是没察觉自己刚才的动作。

服务员又端来一盘鱿鱼，江唤把菜单收起来，“别光吃素。”

我嘟囔：“你管我。”

低头看见他给我倒了杯可乐，杯子边沿还沾着冰碴。

炭火盆里的火苗噼啪跳着，江唤伸手把鱿鱼串翻了个面，油星子溅到铁板边缘。

我低头扒拉着烤茄子，忽然听见他开口：“小时候在老宅后院烤红薯，烧了半边草垛。”

他盯着炭火里冒起的烟，“那天管家罚我抄了整晚的字帖。”

炭火噼啪响着，我盯着他侧脸看了好几秒。江唤低头翻动鱿鱼串，睫毛在暖光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后来呢？”我忍不住问。

他手一顿，铁钳夹着鱿鱼在火上悬了半秒，“后来？”嗓音有点哑，“后来管家说我不该做这种事，很丢脸。”

我嗤笑：“那你现在怎么又开始烤东西了？”

江唤抬眼看我，眼神忽然变得有点奇怪。他松开铁钳，鱿鱼串稳稳落在铁板上。

“大概是有人带坏了。”他说。

我愣了一下，伸手去够那盘刚端来的烤茄子，却被他筷子拦腰截断。

“吃这个。”他把一串鱿鱼递到我面前，“再烫嘴我也不管你。”

我瞪他一眼，还是凑上去咬了一口。外皮焦脆，里面嫩得刚刚好。

“还行。”我含糊地说。

江唤嘴角翘起来一点，伸手把我面前的可乐杯满上。冰碴沿着杯壁往下淌，在桌上留下一圈水渍。

“你小时候呢？”他忽然问，“在哪儿吃的烧烤？”

我捏着筷子的手顿了顿，低头扒拉着茄子，“巷子口的小摊，老板娘总多给辣椒。

江唤嗯了一声，继续翻动炭火里的肉串。油星溅起来时，他伸手拨开我面前的菜单。

“别低头了，”他说，“头发又要烤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