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玄关处，手僵在半空，心跳声像是要冲破胸膛。江唤的脚步声早已消失在楼梯尽头，我才缓缓放下手臂，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似的发紧。

“多余？”老妈的声音突然从楼梯口冒出来，我猛地一回头，看到她披散着头发，眼神迷离地站在那儿，像是刚从梦里爬出来。“你怎么还不上去？”她的声音沙哑得像磨旧的唱片。

我没吭声，只是低头盯着鞋尖，地板上的纹路清晰得刺眼。

“你哥呢？”她又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

“上楼了。”我简短地回了一句，不想多费口舌。

她沉默了一瞬，轻飘飘地问：“你们……今天怎么样？”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得像是揉进了好几种情绪，“还能怎么样？”

她没再追问，只是叹了一口气，转身回了房间，背影显得有些单薄。

我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朝楼上挪步。经过江唤房门前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门是紧闭的，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我咬了咬嘴唇，伸手想敲门，但手指刚碰到门板就缩了回来。窗户缝隙里钻进一丝冷风，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闷头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扑通一声趴在床上，我盯着天花板发呆。房间里安静得连空调运转的嗡嗡声都听得一清二楚。侧身翻了个滚，脸埋进枕头里，可脑海里却全是江唤刚才碰我下巴时那微妙的触感。

他到底怎么回事？

越想越烦躁，我一脚踹开被子坐了起来，额头被空调吹得凉飕飕的。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像是故意放慢节奏，试探着靠近。

我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门把手，看着它缓缓转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咔哒”声。门缝里透进的光晃了一下，又暗了下去。我赶紧闭上眼睛装睡，但心跳快得不像话。

过了许久，没有任何动静再出现。我睁开眼，房间里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手指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刚才被他碰过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些许热度。

空调吹得眼睛干涩，我抬手揉了揉。就在这时，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显示时间是两点十七分。楼下传来细微的瓷器碰撞声，像是茶杯搁在桌面上的轻响。

脚踩在地板上，凉意顺着脚底直往上窜，连脚趾都不自觉地蜷缩起来。门把手再次转动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咔哒”。我推开门，厨房的灯还亮着，江唤坐在餐桌旁，衬衫袖子挽到手肘，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清亮得像深秋夜晚的星星。

“你怎么——”他开口，声音低沉。

“口渴。”我直接打断他，拉开椅子坐下。

他把面前的茶杯往我这边推了推，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

我低头抿了一口，味道意外地好喝。

握着茶杯，热气往上飘，在我和他之间织起一层薄雾。江唤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目光深处藏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又抿了一口茶，喉咙稍微暖和了些，但胸口还是像堵了块石头似的闷得慌。

“哥……”我犹豫地开口，却没能继续下去。

江唤轻声应道：“嗯？”

我低头摆弄着手里的杯子，指尖摩挲着杯沿，空气里安静得只剩下钟表的滴答声和远处风穿过窗缝的细响。

他忽然站起身，绕过桌子，停在我身边。我抬头看他，他伸手轻轻按了按我的肩膀，力道不大，却让我动弹不得。

“你是直的吧？”不知从哪儿冒出的胆量，这句话脱口而出。

他的手指在我的肩膀上顿住了，眼神忽明忽暗，像是藏了无数未解的秘密。

我咽了咽口水，手心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他忽然笑了，笑得有点冷，“你很在意这个？”

我愣住，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松开手，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吹了吹。“你问我这个做什么？”他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我皱着眉看他，心里那股还没散尽的紧张感像是缠在心头的藤蔓，“……随便问问。”

我盯着茶杯里晃动的水面，喉结上下动了动，“就是……好奇。”

江唤轻轻“嗯”了一声，没有接话。

我抬眼偷偷瞥他，他正低头吹着茶，侧脸的线条在热气中显得柔和了一些。

我握着温热的茶杯，指尖一圈圈地摩挲着杯沿。他垂着眼睛，睫毛在灯光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绷感，像是拉到极限的琴弦，随时可能断掉。

“直的。”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是要融入茶气里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