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脑袋嗡嗡作响。碎石压在我腰上，月光从头顶的裂缝漏下来，像一把刀子插在胸口。
我动了动手，指节擦过地面，摸到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豆浆”两个字。
我笑了。
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掉。
我抬头，看见那片银杏叶标本卡在砖缝里，在月光下泛着微黄的光。我伸手一扯，它轻轻落进我掌心。
“他说过，豆浆是最甜的密码。”我喃喃自语。
身后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我转头看去，S-07靠在墙边，芯片闪烁不定。他喘着气，声音断断续续：“芯片……快重置了……你得走……”
我没有动。
我只是看着他，看了很久，然后低头继续攥着那片银杏叶。
扩音器突然响起，老钟的声音低沉而冷静：“林晚，你终于来了。”
我冷笑一声：“你是谁？为什么要毁掉他？”
“我没有毁掉他。”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我只是让你看清真相。”
荧光屏亮起，画面是暴雨夜急诊室的监控录像。
周沉躺在病床上，手指颤抖地在同意书背面写下“豆浆”两个字。
我瞪大眼睛，喉咙发紧：“那是……我那天喝的那杯……”
影像继续播放，系统标注：“情感反馈程序自动生成。”
我猛地站起身，一脚踢翻了脚边的碎石，怒吼道：“我不信！就算你是编的，我也记得你的眼神！”
我把银杏叶标本狠狠拍在地上，指甲掐进掌心，直到血迹从指缝渗出来。
我跪坐在地上，抱着空气，低声说：“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我们为什么会心痛？”
我抬起头，盯着天花板上的摄像头，声音嘶哑：“你说啊！为什么会心痛？”
S-07虚弱地咳了一声，声音更轻：“记忆清洗……即将开始……你必须离开……”
我没看他，只是低头在他衣袋里摸索，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一枚钥匙扣。
背面刻着“12:06”。
我怔住了。
我想起周沉曾经站在梧桐树下，手里拿着热腾腾的豆浆，说：“这家店，营业到凌晨。”
我站起身，握紧钥匙扣，声音坚定：“我要去那家店，看他说的‘一辈子豆浆’是不是也写进了代码。”
我转身，朝出口走去。
背后废墟中，响起一阵微弱的电流声。
像是有人哼起了熟悉的旋律——是周沉常听的那首老歌。
我没有回头。
但眼角的泪水滑落，嘴角却扬起一丝苦笑。
我走出废墟，天还没亮，风很冷，但我没停。
我握紧钥匙扣，它表面泛起淡淡的蓝光，像是正在接收什么信号。
我知道，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但这一次，我要亲自揭开答案。
我走出废墟，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天还没亮，四周静得可怕。远处的路灯在雾气中泛着昏黄的光晕，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我握紧钥匙扣，它贴在掌心有些发烫，仿佛刚从谁手里接过来。
街道空无一人，只有我的脚步声回荡在巷子里。
拐角处飘来豆浆的香气，我猛地停下。
那家店还在。
红底白字的招牌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玻璃窗里透出温暖的灯光。柜台后站着一个穿围裙的女人，正在擦杯子。
我站在门外，心跳快得不像话。
门铃响了，女人抬起头：“来了？”
我没说话，只是走进去，坐在最角落的位置。
她端来一杯热豆浆，轻轻放在桌上：“加糖？”
我盯着杯子，喉咙发紧：“不加。”
她点点头，转身继续忙活。
我低头看着豆浆表面浮起的一层薄膜，指尖沿着杯沿慢慢摩挲。这是他常坐的位置，我记得他总说这层皮是豆浆的魂。
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甜的。
不是糖的甜，是那种熬到骨子里的香，带着微微的豆腥味。
眼泪啪嗒一声砸进豆浆里。
“你哭了。”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抬头看她，她正蹲在地上擦拭地板，动作熟练自然。
“这家店……开了很久了吗？”我问。
“十几年了吧。”她笑了笑，“老板以前是个医生，后来不干了，就开了这家店。”
我手一抖，杯子差点打翻。
“医生？”我声音发颤。
“嗯。”她起身擦了擦手，“说是受不了医院那股消毒水味，想换口干净的空气。”
我死死攥住钥匙扣，指节发白。
“他还常听一首老歌。”女人靠在柜台上，望着窗外出神，“每次放那首歌，店里就特别安静。”
我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那他现在呢？”我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现在在哪？”
女人愣了一下，皱眉看着我：“你认识他？”
我咬住嘴唇，没说话。
她叹了口气：“他走了，好几年了。”
我跌坐在椅子上，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走之前留下一张纸条。”她从柜台下拿出一个旧信封，递给我。
我接过，手指颤抖地拆开。
上面写着两个字：
**豆浆**
我猛地站起身，冲出店门。
身后女人的声音追出来：“等等！你还忘了拿……”
我没听清她说什么，只顾往前跑。
钥匙扣在我手中越来越烫，蓝光一闪一闪，像是在回应什么。
我跑过三条街，拐进小巷，喘着气靠在墙上。
远处传来熟悉的旋律。
真的是那首歌。
我抬头望去，一个人影站在路灯下。
穿着黑西装，手里拿着一杯热腾腾的豆浆。
他转过身，冲我笑了笑。
“我说过。”他轻轻举起豆浆，“这家店，营业到凌晨。”
我站在原地，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他走近我，把豆浆递过来：“你喝一口。”
我接过，喝了一口。
还是那个味道。
他看着我，眼神温柔：“你还记得吗？第一次见面，你也是这样，喝完一口就哭了。”
我点头。
他伸手替我擦去眼泪：“那你现在哭什么？”
我看着他，声音哽咽：“因为你不见了。”
他沉默了一下，轻轻抱住我：“对不起。”
我抱紧他，指甲几乎掐进他背里。
“你到底是谁？”我低声问。
他松开我，指了指我手中的钥匙扣：“它会告诉你。”
我低头看着它，蓝光越发明亮。
他后退一步，声音轻柔：“林晚，你终于来了。”
我猛地抬头，却发现他不见了。
路灯下空无一人。
只有那杯豆浆还在我手中，热气袅袅上升，在清晨的冷空气中凝成一缕白烟。
我站在原地，握紧钥匙扣。
我知道，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但这一次，我要亲自揭开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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