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玉壶冰心，狐影醋意
腊月初十二，雪后初晴，皇城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国师府听雪院的梅花开得正盛，艳红的花瓣上沾着未化的雪粒，红白相映，美得惊心动魄。
夜吟啸穿着一身月白绣折枝寒梅的广袖长裙，裙摆曳过铺着羊毛毯的地面，留下淡淡的梅影。她坐在廊下的软榻上，手里捧着一本《星象秘录》，乌黑的发丝如瀑布般垂落，发间簪着一支羊脂玉簪，玉质温润，映得她霜刃型的脸颊愈发清丽。寒潭凤眸微微垂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神情专注而宁静。
“小姐，沈公子来了，说是特意来道谢的。”春桃捧着暖炉走来，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袄，脸颊冻得通红。
沈清辞？
夜吟啸的眸光微顿，合上书页。昨日乱葬岗一别，她本以为不会再与这位江南公子有交集，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上门。“请他到前厅稍等。”
“是。”春桃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夜吟啸站起身，月白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裙摆上的寒梅纹仿佛活了过来。她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理了理发丝，寒潭凤眸里闪过一丝探究——沈清辞主动上门，究竟是为了道谢，还是另有目的？
前厅里，暖炉烧得正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沈清辞坐在软榻上，身着一袭月白锦袍，锦袍上绣着暗金色的流云纹，腰间佩着一块羊脂白玉佩，玉佩上雕刻着精致的竹纹。他生得面如冠玉，眉如墨画，一双桃花眼温润如玉，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温柔。鼻梁高挺，唇形优美，脸型是标准的鹅蛋脸，线条柔和流畅。他的墨发用一根白色发带束起，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衬得他气质愈发温润，宛如从画中走出来的翩翩君子。
看到夜吟啸走进来，沈清辞立刻站起身，拱手行礼，语气温和：“夜小姐，冒昧来访，还望海涵。”
夜吟啸走到他对面坐下，福了一礼，声音清冽：“沈公子客气了，不知今日前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沈清辞笑了笑，桃花眼里满是真诚，“昨日多亏夜小姐和七皇子殿下相助，才能顺利捉拿叛党，今日特来道谢。”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递到夜吟啸面前，“这是江南的特产，上好的龙井，不成敬意，还望夜小姐收下。”
夜吟啸看着锦盒，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沈公子有心了。”
就在这时，鸢星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穿着一身玄色锦袍，领口和袖口绣着暗金色的狐纹，墨发用一根玄色发带束起，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衬得那张雪峰孤月般的脸愈发深邃。他身形挺拔，肩宽腰窄，玄色锦袍勾勒出他流畅的身形线条。墨色瞳眸里带着几分冷意，看到沈清辞时，冷意更甚，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鸢星沉走到夜吟啸身边，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醋意。
夜吟啸抬眸看向他，寒潭凤眸里闪过一丝笑意：“七皇子说笑了，沈公子是来道谢的。”
沈清辞站起身，对着鸢星沉拱手行礼，语气温和：“七皇子殿下。”
鸢星沉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夜吟啸手中的锦盒上，墨色瞳眸里闪过一丝不悦：“沈公子倒是大方。”
沈清辞笑了笑，没有在意他语气中的疏离：“些许薄礼，不成敬意。”
午后，听雪院里，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夜吟啸坐在桌前，看着手中的龙井茶叶，陷入了沉思。沈清辞的到访看似寻常，却总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的眼神太过真诚，反而显得有些刻意。
鸢星沉坐在她对面，手里拿着一本书，却没有看，目光一直落在夜吟啸身上，墨色瞳眸里带着几分委屈和不满。“你就这么喜欢沈清辞送的茶叶？”
夜吟啸抬眸看向他，看到他眼底的醋意，忍不住笑了：“不过是一盒茶叶而已，你至于吗？”
“至于。”鸢星沉放下书，走到她面前，墨色瞳眸紧紧盯着她，“他对你图谋不轨，你不许理他。”
夜吟啸的心跳微微一滞，脸颊微微发烫：“你胡说什么呢？沈公子只是来道谢的。”
“道谢需要送这么贵重的龙井吗？需要特意上门吗？”鸢星沉的语气带着几分霸道，“我看他就是别有用心。”
他说着，伸手握住夜吟啸的手，掌心温热。“吟啸，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夜吟啸的脸颊更烫了，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攥住。她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墨色瞳眸里满是认真和占有欲，让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我知道了。”她轻声说，声音细若蚊呐。
鸢星沉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他抬手，轻轻拂去她发间的碎发，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这才乖。”
就在这时，春桃匆匆走进来，语气带着几分兴奋：“小姐，七皇子，宫里传来消息，苏轻晚在牢里招了！”
夜吟啸和鸢星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天牢里，寒气刺骨。
苏轻晚穿着一身囚服，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脸上毫无血色，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看到夜吟啸和鸢星沉走进来，她立刻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铁链牢牢锁住。
“夜小姐，七皇子殿下，我招！我什么都招！”苏轻晚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带着哭腔，“我不是镇国公府的表小姐，我是江南沈家的人，是沈清辞公子让我来国师府卧底的！”
夜吟啸的眸光一凝：“沈清辞让你卧底做什么？”
“他让我暗中调查你父亲留下的势力，还有你的行踪，”苏轻晚哭着说，“他说，只要我能拿到你父亲势力的控制权，就会给我荣华富贵。我也是被逼的，我只是想活下去啊！”
鸢星沉的墨色瞳眸里闪过一丝冷意：“沈清辞为什么要调查吟啸父亲的势力？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苏轻晚摇着头，泪水不停地往下掉，“我只是沈家的一个下人，沈公子从来不会告诉我们他的计划。我只知道，沈家似乎在暗中调查一些关于前朝的秘密，而你父亲的势力，似乎与这个秘密有关。”
前朝的秘密？
夜吟啸的心跳猛地一缩——父亲的势力，竟然还与前朝有关？
“还有什么？”夜吟啸的语气带着几分急切。
“我还知道，沈公子并不是坏人，”苏轻晚的声音带着几分犹豫，“他做这些事，似乎是为了保护什么人。有一次，我听到他和管家说话，提到了‘公主’两个字。”
公主？
夜吟啸和鸢星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就在这时，沈清辞的身影出现在天牢门口。他穿着一身月白锦袍，看到苏轻晚，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苏轻晚，你不该说这些的。”
“沈公子！”苏轻晚看到他，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对不起，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沈清辞走到夜吟啸和鸢星沉面前，拱手行礼，语气温和：“夜小姐，七皇子殿下，事到如今，我也不再隐瞒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确实是江南沈家的人，让苏轻晚卧底也是我的主意。但我并不是想伤害夜小姐，我只是想调查前朝的秘密，找到前朝的末代公主。”
“末代公主？”夜吟啸的眸光一震，“她还活着？”
“是的，”沈清辞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沉重，“她是我的姑姑，当年前朝灭亡时，被我祖父偷偷救了出来，一直隐居在江南。我调查你父亲的势力，是因为我查到，你父亲的势力中，有当年保护姑姑的人。我只是想找到他们，保护姑姑的安全。”
夜吟啸和鸢星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释然。原来沈清辞并不是坏人，他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
走出天牢，已是傍晚。
夕阳西下，将天空染成了一片绚烂的橙红色。夜吟啸和鸢星沉并肩走在宫道上，沈清辞跟在他们身后，三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沈公子，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夜吟啸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沈清辞福了一礼，语气带着几分歉意。
沈清辞笑了笑，桃花眼里满是温柔：“夜小姐不必道歉，是我没有说清楚，才造成了误会。”
鸢星沉看着沈清辞，墨色瞳眸里的冷意消散了几分，语气也缓和了许多：“既然是误会，那便到此为止。但你要记住，不准再打吟啸的主意。”
沈清辞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夜吟啸一眼，转身离开了。
看着沈清辞离去的背影，夜吟啸的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在想什么？”鸢星沉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夜吟啸转过头，看着他，寒潭凤眸里带着几分笑意：“在想，原来误会解开后，一切都这么简单。”
鸢星沉笑了，墨色瞳眸里带着几分温柔：“是啊，只要我们彼此信任，就没有解不开的误会。”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温柔：“吟啸，‘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希望我们之间，永远都能这样。”
夜吟啸的心跳微微一滞，脸颊微微发烫，她轻轻点了点头：“嗯。”
夕阳下，两人的身影紧紧依偎在一起，像一幅绝美的画卷。
而远处的宫殿屋顶上，一道黑影静静伫立，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眼神复杂难辨。
前朝公主的出现，让原本就复杂的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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