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前朝遗珠，狐护玉碎
一
腊月初十四，年味渐浓，皇城的街巷挂满了红灯笼，雪后的阳光洒在灯笼上，映得整个城池暖意融融。国师府听雪院的红梅开得愈发艳丽，枝桠上的积雪被阳光晒得微微融化，水珠顺着花瓣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细碎的痕迹。
夜吟啸穿着一身石榴红绣缠枝莲纹的广袖长裙，裙摆曳过铺着羊毛毯的地面，红得似火，衬得她霜刃型的脸颊愈发莹白。她坐在梳妆台前，春桃正为她梳理长发，乌黑的发丝如瀑布般垂落，发间簪着一支赤金点翠嵌珍珠步摇，是鸢星沉昨日寻来的珍品，翠羽与珍珠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叮咚作响。
“小姐，沈公子又来了，还带了一位老夫人，说是有要事求见。”春桃将最后一缕发丝梳顺，语气带着几分好奇。
沈清辞？还带了一位老夫人？
夜吟啸的眸光微顿，寒潭凤眸里闪过一丝探究。她起身走到镜前，理了理裙摆上的缠枝莲纹，声音清冽：“请他们到前厅稍等，我换件衣服就来。”
她换了一身月白绣竹纹的褙子，外面罩了件银狐毛斗篷，斗篷边缘的狐毛柔软蓬松，将她纤细的身形裹在其中，更显娇俏。发间换了一支羊脂玉簪，简约而不失雅致，与她清冷的气质相得益彰。
二
前厅里，暖炉烧得正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与梅香。
沈清辞依旧是一身月白锦袍，锦袍上绣着暗金色的流云纹，腰间佩着羊脂白玉佩，墨发用白色发带束起，几缕碎发垂在额前，面如冠玉，桃花眼温润如玉，气质依旧是那般翩翩君子。
他身边坐着一位老夫人，身着深紫色绣菊纹的褙子，外面罩着一件黑色貂绒斗篷，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一支碧玉簪固定着，鬓角虽有几缕白发，却依旧难掩其清丽的容貌。她的眉眼与沈清辞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虽已年老，却依旧清澈明亮，带着几分淡淡的忧伤与威严。
看到夜吟啸走进来，沈清辞立刻起身，拱手行礼：“夜小姐。”
老夫人也缓缓站起身，目光落在夜吟啸身上，带着几分探究与复杂，语气温和：“这位就是国师府的嫡小姐吧？果然是个美人胚子。”
夜吟啸走到两人面前，福了一礼，声音清冽：“老夫人过奖了，不知老夫人是？”
“在下沈氏，是清辞的姑母。”老夫人的声音带着几分苍老，却依旧清晰有力，“今日前来，是有要事想与夜小姐商议。”
沈氏？清辞的姑母？
夜吟啸的心跳猛地一缩，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这位老夫人，难道就是沈清辞一直在寻找的前朝末代公主？
就在这时，鸢星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穿着一身玄色锦袍，领口和袖口绣着暗金色的狐纹，墨发用玄色发带束起，几缕碎发垂在额前，雪峰孤月般的脸上带着几分冷意，看到沈氏时，墨色瞳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七皇子殿下。”沈清辞拱手行礼道。
鸢星沉走到夜吟啸身边，目光落在沈氏身上，语气平淡：“沈老夫人。”
沈氏看着鸢星沉，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点了点头：“七皇子殿下。”
三
“老夫人，您就是前朝的末代公主吧？”夜吟啸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带着几分试探。
沈氏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苦笑着点了点头：“没想到，还是被你们看出来了。不错，我就是前朝的末代公主，沈灵月。”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当年前朝灭亡，我被兄长偷偷救了出来，隐居在江南，这一隐就是几十年。这些年来，我一直过着安稳的生活，本想就这样了此一生，没想到，还是被人找到了。”
“是谁找到了您？”夜吟啸的语气带着几分凝重。
“是当今陛下的弟弟，瑞王萧景渊。”沈灵月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他一直觊觎皇位，想要利用我前朝公主的身份，拉拢前朝旧部，发动叛乱，夺取皇位。我不从，他就派人追杀我，清辞为了保护我，才带着我来到京城，想寻求国师府的帮助。”
瑞王萧景渊？
夜吟啸和鸢星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瑞王萧景渊是陛下的亲弟弟，平日里深居简出，看似不问政事，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野心。
“老夫人放心，既然您来到了国师府，我就不会让您受到伤害。”夜吟啸的语气带着几分坚定，寒潭凤眸里闪过一丝冷意，“瑞王想利用您发动叛乱，我绝不会让他得逞。”
鸢星沉也点了点头，墨色瞳眸里带着几分冷意：“老夫人安心在此住下，我会派人保护您的安全。瑞王那边，我会去调查，绝不会让他伤害您一根头发。”
沈灵月看着两人，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多谢夜小姐，多谢七皇子殿下。大恩不言谢，若有机会，我定当报答。”
四
午后，听雪院里，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夜吟啸、鸢星沉、沈清辞和沈灵月坐在廊下的软榻上，面前的石桌上放着热茶和点心。沈灵月缓缓讲述着前朝的往事，以及夜家与前朝的渊源。
“夜小姐的祖父，曾是前朝的护国大将军，深受先帝信任。”沈灵月的声音带着几分怀念，“当年前朝灭亡，你祖父拼死保护我和兄长，才让我们得以逃脱。你父亲夜玄渊，也是受了我兄长的嘱托，暗中培养势力，想要有朝一日，帮助我们复辟。只是后来，你父亲看到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不愿再掀起战乱，才放弃了这个念头。”
夜吟啸的心跳猛地一缩——原来父亲暗中培养势力，是为了这个原因。
“那瑞王是怎么知道您还活着的？”鸢星沉的语气带着几分疑惑。
“是我身边的一个丫鬟出卖了我。”沈灵月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她被瑞王收买，泄露了我的行踪。瑞王为了逼我就范，还抓了我的孙子，威胁我若是不配合他，就杀了我的孙子。”
“您的孙子？”夜吟啸的眸光一凝，“他现在在哪里？”
“被瑞王关在瑞王府的地牢里。”沈灵月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我多次派人去救，都没有成功。瑞王府守卫森严，根本无法靠近。”
夜吟啸和鸢星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
“老夫人放心，我们会想办法救回您的孙子。”夜吟啸的语气带着几分坚定。
鸢星沉也点了点头：“瑞王既然敢抓老夫人的孙子，就必须付出代价。我会立刻派人去调查瑞王府的情况，制定营救计划。”
沈清辞站起身，对着两人拱手行礼，语气带着几分感激：“多谢夜小姐，多谢七皇子殿下。若能救回我的表弟，清辞定当报答。”
五
夜幕降临，皇城渐渐安静下来，只有远处的打更声和偶尔的犬吠声。
国师府的书房里，灯火通明。夜吟啸、鸢星沉和沈清辞围坐在桌前，桌上放着一张瑞王府的地图，是鸢星沉派人连夜绘制的。
“瑞王府的地牢在王府的最深处，守卫非常森严，有三层侍卫把手，还有不少机关暗器。”鸢星沉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墨色瞳眸里带着几分凝重，“想要潜入地牢，救出老夫人的孙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夜吟啸看着地图，寒潭凤眸里闪过一丝狡黠：“我们可以声东击西。我和沈公子带人在瑞王府的前门制造混乱，吸引侍卫的注意力，你趁机潜入地牢，救出人。”
沈清辞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几分赞同：“这个主意好。前门混乱，侍卫们必然会前去支援，地牢的守卫就会减少，七皇子殿下就能趁机潜入。”
鸢星沉犹豫了一下，看着夜吟啸，墨色瞳眸里带着几分担忧：“这样太危险了，瑞王府的侍卫都是些亡命之徒，你们很可能会受伤。”
“我们会小心的。”夜吟啸的语气带着几分坚定，“为了救回老夫人的孙子，这点危险不算什么。”
她顿了顿，看着鸢星沉，寒潭凤眸里带着几分温柔：“而且，我相信你，你一定会成功救出人，然后来接应我们的，对吗？”
鸢星沉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的担忧渐渐消散，他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几分郑重：“放心，我一定会来接应你们，绝不会让你们出事。”
他抬手，轻轻握住夜吟啸的手，掌心温热。“‘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无论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夜吟啸的脸颊微微发烫，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攥住。她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墨色瞳眸里满是认真和深情，让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嗯。”她轻声说，声音细若蚊呐。
沈清辞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悄悄退到了门口，给他们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书房里，灯火摇曳，映着两人紧握的双手，温馨而美好。
而瑞王府里，瑞王萧景渊正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眼神里带着几分阴狠。他的贴身侍卫站在他身后，低声道：“王爷，沈灵月已经住进了国师府，夜吟啸和七皇子似乎想救回那个孩子。”
“救？”萧景渊冷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不屑，“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大的本事。通知下去，加强地牢的守卫，再布置一些机关，我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是，王爷。”侍卫应声退下。
萧景渊看着窗外的月光，眼神里闪过一丝疯狂：“夜吟啸，鸢星沉，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等着吧，我一定会夺取皇位，成为这天下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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