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遇“废柴”,莲心藏刃
五月廿五,太子生辰宴前一日。
夜吟啸刚用完早膳,春桃就捧着一张帖子进来,语气带着几分疑惑:“小姐,柳太傅府送了帖子来,说是柳二小姐请您今日去‘醉仙楼’品新茶。”
柳清漪。
夜吟啸指尖摩挲着帖子上娟秀的字迹——前世,就是这次“品新茶”,柳清漪故意将茶水泼在她身上,引来了萧景琰“英雄救美”,顺势卖了个“柔弱善良”的人设。
她抬眸,寒潭凤眸里闪过一丝冷光,语气却轻淡:“回了吧,说我今日要陪父亲推演星象。”
春桃刚应下,就听见院外传来一阵喧闹——是府门口的侍卫在拦人。
“我是柳太傅府的二小姐,与夜小姐是手帕交,为何拦我?”
柳清漪的声音隔着院门传进来,带着刻意放软的娇柔,像春日里沾了露的嫩柳。
夜吟啸放下帖子,起身走到院门口——就见柳清漪穿着一身鹅黄色襦裙,梳着双环髻,发间簪着一支珍珠钗,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眼眶微红,活脱脱一副“被欺负的弱女子”模样。
她身后跟着两个侍女,手里提着食盒,显然是“特意”带了茶点来的。
“吟啸妹妹,”柳清漪看到夜吟啸,立刻快步上前,伸手就要去拉她的手腕,“我听说你身子不适,特意带了我娘亲手做的莲蓉糕来,你尝尝?”
夜吟啸侧身避开她的手,指尖轻轻拂过袖上的玉兰纹样,语气疏离:“柳二小姐客气了,我今日没空。”
柳清漪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飞快闪过一丝阴鸷,随即又换上委屈的神色:“是不是我哪里惹妹妹不高兴了?昨日太子殿下说,妹妹没去东宫送帖,是不是……在怪我?”
她刻意加重了“太子殿下”四个字,眼底带着几分试探——前世的夜吟啸,只要听到“萧景琰”三个字,立刻就会软了态度。
可夜吟啸只是抬眸,寒潭凤眸里没有丝毫波澜:“我与太子殿下的事,与柳二小姐无关。”
柳清漪咬了咬唇,正要再说什么,就听见院外传来一阵散漫的脚步声。
“这国师府的门槛,倒是比东宫还高。”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戏谑。
夜吟啸和柳清漪同时转头——就见一个穿着月白锦袍的男人,正倚在院门外的老槐树下,手里摇着一把折扇,扇面上画着一枝墨荷。
他身形挺拔如松,肩宽腰窄,月白锦袍的领口松松垮垮地开着,露出一小片线条流畅的锁骨,发带随意地系在脑后,几缕黑发垂在颈侧,带着几分落拓的慵懒。
而他的脸——是雪峰孤月型的轮廓,鼻梁如刀,下颌线条锋利,面中高挺得像是寒玉雕琢而成,尤其是那双眼睛,此刻正用一双墨色的瞳眸看着她们,眼尾微挑,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
是七皇子萧景逸。
京城里出了名的“废柴”,不读书、不习武,终日游山玩水,醉心诗酒,是皇室里最没存在感的皇子。
柳清漪看到萧景逸,眼底闪过一丝鄙夷——一个无权无势的废柴皇子,连给太子提鞋都不配。
她刻意挺直了腰,语气带着几分倨傲:“七皇子殿下,这里是国师府,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萧景逸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折扇“唰”地合上,指尖敲了敲扇面,目光落在夜吟啸身上:“夜小姐,本皇子今日寻了两坛‘醉仙酿’,听说你懂品酒,要不要一起?”
他的语气随意得像是在约朋友喝酒,没有丝毫皇子的架子。
夜吟啸看着他——这张脸,与她前世临死前看到的那个男人,有七分相似,只是此刻的瞳眸是墨色的,不是那双奇异的紫金色。
是巧合吗?
她正思忖着,柳清漪却抢先开口:“七皇子殿下,吟啸妹妹今日身子不适,怕是不能陪您喝酒。”
萧景逸终于看向柳清漪,墨色的瞳眸里闪过一丝冷意,语气却依旧散漫:“本皇子与夜小姐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
柳清漪的脸色一白——她是太傅庶女,身份本就不高,哪里敢得罪皇子,只能咬着唇,委屈地低下头。
夜吟啸看着萧景逸,忽然弯唇笑了——这“废柴”七皇子,倒是挺会“帮腔”。
她抬眸,寒潭凤眸里带着几分少年人的狡黠:“七皇子的‘醉仙酿’,我自然是想喝的。只是……”
她看向柳清漪,语气轻淡:“柳二小姐的莲蓉糕,怕是要带回去了。”
柳清漪的脸瞬间涨红,却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咬着牙,带着侍女转身离开,临走前,还狠狠地瞪了夜吟啸一眼。
看着柳清漪的背影消失在巷口,萧景逸忽然笑了,折扇重新打开,摇了摇:“夜小姐这脾气,倒是比传闻中烈。”
夜吟啸抬眸看他,寒潭凤眸里带着几分试探:“七皇子今日来国师府,就是为了找我喝酒?”
“自然不是,”萧景逸走到她面前,墨色的瞳眸里带着几分深意,“本皇子是来送东西的。”
他从袖袋里拿出一个锦盒,递到夜吟啸面前:“前日在城外捡到的,看着像是你府里的东西。”
夜吟啸打开锦盒——里面是那枚她前世一直带在身上的银狐令牌。
她的指尖猛地一缩——这令牌,她明明是放在听雪院的妆匣里的,怎么会被他捡到?
“这是我的,”夜吟啸将令牌握在掌心,指尖微微发颤,“多谢七皇子。”
萧景逸看着她紧攥令牌的手,墨色的瞳眸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语气散漫:“举手之劳。时辰不早了,‘醉仙楼’的酒,可等着我们呢。”
夜吟啸抬眸看他——这个“废柴”七皇子,似乎没那么简单。
她将令牌收进袖袋,语气轻快:“那就请七皇子带路吧。”
醉仙楼三楼的雅间里,窗棂敞开着,能看到楼下的街景。
萧景逸将两坛“醉仙酿”放在桌上,拍开泥封,一股醇厚的酒香立刻弥漫开来。
“尝尝?”他给夜吟啸倒了一杯,墨色的瞳眸里带着几分期待。
夜吟啸端起酒杯,轻啜了一口——酒液清冽甘醇,带着淡淡的梅香,确实是难得的佳酿。
“果然是‘醉仙酿’,名不虚传。”她放下酒杯,抬眸看向萧景逸,“七皇子怎么知道我懂品酒?”
萧景逸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饮尽,语气散漫:“京城里谁不知道,国师府的嫡小姐,琴棋书画、诗词酒茶,无一不精。”
夜吟啸笑了笑——前世的她,确实喜欢这些风雅事,只是后来为了萧景琰,都藏了起来。
“七皇子倒是消息灵通。”她拿起酒壶,给萧景逸添了一杯。
萧景逸看着她倒酒的手——指尖纤细,骨节分明,握着酒壶的姿势优雅,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稳。
“夜小姐今日,似乎对太子殿下很冷淡?”他忽然开口,语气随意,却带着几分试探。
夜吟啸的动作微顿,随即抬眸,寒潭凤眸里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懵懂:“太子殿下是储君,我只是臣子之女,自然该保持距离。”
萧景逸笑了,墨色的瞳眸里闪过一丝深意:“哦?可我听说,夜小姐前几日还在给太子殿下雕生辰礼。”
夜吟啸的指尖猛地攥紧——这个“废柴”皇子,怎么连她雕簪子的事都知道?
她放下酒壶,语气轻淡:“雕坏了,扔了。”
萧景逸看着她,忽然凑近了几分——他身上带着淡淡的墨香和酒香,混着一丝清冷的梅香,很好闻。
“扔了可惜,”他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几分慵懒的蛊惑,“不如,送给我?”
夜吟啸的心跳微乱,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七皇子说笑了,雕坏的东西,怎么能送您。”
萧景逸却没有再靠近,只是重新靠回椅背上,拿起酒杯,一口饮尽,墨色的瞳眸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也是,夜小姐的东西,自然是要送最好的。”
就在这时,雅间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是萧景琰和柳清漪。
“清漪,这醉仙楼的莲蓉糕是招牌,你尝尝。”萧景琰的声音带着温柔的笑意。
“多谢太子殿下,您对我真好。”柳清漪的声音娇柔得能滴出水来。
夜吟啸的眸光一冷——这对狗男女,倒是会挑地方。
萧景逸似乎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他挑了挑眉,看向夜吟啸:“要不要,看场好戏?”
夜吟啸抬眸看他,寒潭凤眸里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怎么看?”
萧景逸放下酒杯,起身走到窗棂边,将窗户推开了一条缝——刚好能看到楼下雅间的门。
“听说,柳二小姐今日带了莲蓉糕去国师府?”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可惜,夜小姐没吃。”
夜吟啸明白了他的意思——柳清漪带的莲蓉糕,怕是有问题。
她走到窗棂边,顺着缝隙往下看——就见柳清漪拿着一块莲蓉糕,递到萧景琰嘴边:“太子殿下,您尝尝?”
萧景琰笑着咬了一口,刚嚼了两下,脸色忽然变了——他猛地捂住嘴,站起身,快步冲向雅间的净室,发出一阵剧烈的呕吐声。
柳清漪的脸色瞬间惨白,慌乱地跟了过去:“太子殿下,您怎么了?”
夜吟啸挑了挑眉——看来,柳清漪是想在莲蓉糕里加东西,让萧景琰“虚弱”,然后顺势照顾他,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
“有意思,”萧景逸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这莲蓉糕,怕是加了‘催吐散’吧。”
夜吟啸转头看他——他怎么知道?
萧景逸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墨色的瞳眸里闪过一丝狡黠:“我昨日在太傅府外,看到柳二小姐的侍女,买了‘催吐散’。”
夜吟啸明白了——这个“废柴”七皇子,根本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她抬眸,寒潭凤眸里带着几分探究:“七皇子为何要帮我?”
萧景逸看着她,墨色的瞳眸里忽然闪过一丝紫金色的光,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自然是……”他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几分慵懒的温柔,“看夜小姐顺眼。”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喧闹——是东宫的侍卫冲了进来,将雅间围了起来。
萧景琰从净室里出来,脸色惨白,指着柳清漪,语气冰冷:“把她给我押回东宫,严刑拷问!”
柳清漪吓得瘫在地上,哭着求饶:“太子殿下,不是我,我没有……”
可萧景琰根本不听,挥手让侍卫将她拖了下去。
夜吟啸看着楼下的闹剧,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这只是开始。
萧景逸看着她的侧脸,墨色的瞳眸里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夜小姐,这出戏,好看吗?”
夜吟啸转头看他,寒潭凤眸里带着几分少年人的锐气:“很好看。多谢七皇子‘搭台’。”
萧景逸笑了,折扇“唰”地合上,敲了敲掌心:“那夜小姐,该怎么谢我?”
夜吟啸想了想,从袖袋里拿出一支白玉兰发簪——正是她今日戴的那支,是大哥夜临渊送的暖玉。
“这支簪子,送你。”她将簪子递到他面前,寒潭凤眸里带着几分狡黠,“就当是谢礼。”
萧景逸看着那支簪子,墨色的瞳眸里闪过一丝极淡的暖意,他接过簪子,指尖摩挲着簪身的玉兰纹样:“夜小姐的谢礼,我收下了。”
他将簪子收进袖袋,抬眸看向她,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期待:“明日太子生辰宴,夜小姐会去吧?”
夜吟啸点了点头——明日,才是她复仇的第一站。
她要在太子生辰宴上,让萧景琰和柳清漪,身败名裂。
而萧景逸看着她眼底的寒光,墨色的瞳眸里闪过一丝笑意——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她露出爪牙的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