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烛火在风中摇晃，炭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焦黑的痕迹。柳不凡猛地停笔，盯着那行未写完的字，额头沁出一层细汗。

窗外风雪渐急，檐角积雪簌簌坠落，砸在窗棂上像有人轻轻叩门。他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抬眼望向墨灵——那颗悬浮在半空的冰晶正泛着微弱的蓝光，像是被风吹熄的火苗，忽明忽暗。

“你还在生气？”他低声问。

墨灵没说话，只是微微颤动了一下，像是在冷笑。

柳不凡苦笑一声，低头继续写：“林婉儿不是我编出来的，是活生生的人。她会哭、会生气、会偷偷掉眼泪……我要把她写出来，不是为了讨好谁，也不是为了迎合读者。”

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积雪踩碎的声音，很轻，但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柳不凡手一抖，炭笔啪地折断。

墨灵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冰晶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仿佛随时会碎成齑粉。

“来了。”她冷冷开口，“他们终于找来了。”

“谁？”柳不凡下意识压低声音。

“你以为你的小说，只是写给自己看的？”

门外，脚步声停了。

紧接着，是一阵敲门声。

三短两长，节奏奇怪，像是试探，又像警告。

柳不凡僵在原地，握着断成两截的炭笔，指节发白。

“开门。”门外传来低沉的声音，语气平静得可怕。

柳不凡深吸一口气，慢慢起身，朝门口走去。墨灵化作一道寒光，落在他肩头。

“别开。”她在他耳边轻声道，“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开，他们也会进来。”柳不凡低声回应，手指搭上门闩。

吱呀——

门开了。

风雪扑面而来，三道黑影站在门外。

为首之人一袭青衣，腰间佩剑，面容冷峻。身后两人皆披斗篷，帽兜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柳公子。”青衣人微微一笑，“深夜叨扰，还请见谅。”

柳不凡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们。

“我们奉命而来。”青衣人缓步走进屋内，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稿纸，“摄政王李玄策大人，对你的小说很感兴趣。”

柳不凡心头一紧。

李玄策？！

那个一直想封杀他、打压他的权臣？！

“我写的东西，没什么好感兴趣的。”他声音平静，但手已经攥成了拳头。

青衣人却笑了：“柳公子谦虚了。你的故事，不止是百姓爱看，连太后与皇帝陛下，也都时常追更呢。”

“所以呢？”柳不凡直视着他，“你们是来买我的小说？还是来抢的？”

青衣人笑意不变：“都不是。我们是来谈条件的。”

“什么条件？”

“很简单。”青衣人走到桌边，指尖轻轻拂过稿纸，“从今往后，你的小说内容，由我们审定。不该写的，就删；该写的，就加。只要你愿意配合，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柳不凡看着他，眼神冷了下来。

“你们想控制我的笔。”

“不，”青衣人摇头，“我们只是希望，你的笔能写出更……符合大局的故事。”

“比如？”柳不凡冷笑，“替李玄策歌功颂德？为他篡位铺路？”

青衣人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柳公子，聪明人不说蠢话。”

“我不是聪明人。”柳不凡缓缓坐下，“我只是个写字的。我不想害人，也不想被人利用。”

青衣人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一声：“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话音未落，他猛然出手！

一掌直取柳不凡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墨灵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寒光！

咔嚓！

一股极寒之气瞬间弥漫整个屋子，青衣人的手掌刚触及柳不凡衣领，就被冻住了，皮肤上迅速结出一层冰霜。

“你！”他惊怒交加，猛地抽回手，却已冻伤一片。

“敢动他，就是死。”墨灵的声音冰冷刺骨，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另外两名黑衣人也动了，抽出腰间短刃，朝柳不凡扑来。

墨灵猛地暴涨，化作一道银白光芒，在空中划出凌厉弧线，直接将两人逼退。

屋内气温骤降，桌上的蜡烛瞬间熄灭，只剩墨灵散发的幽蓝微光。

三人对峙中，风雪从破窗涌入，吹乱了稿纸。

柳不凡站起身，看着三人，眼神坚定：“我写的是真实，不是谎言。你们可以毁掉我的书，也可以杀了我，但你们永远控制不了我想写什么。”

青衣人眼神阴沉：“柳不凡，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你只是个写书的？你以为这世上还有真正的自由？”

“我不知道有没有。”柳不凡缓缓开口，“我只知道，如果连写实的权利都被剥夺了，那这个世界，就真的完了。”

青衣人冷笑一声：“那就别怪我们心狠了。”

他转身，带着两名手下大步离去。

门被重重合上，风雪渐息。

屋内只剩下墨灵的寒光和柳不凡沉重的呼吸。

“他们还会再来。”墨灵低声说。

柳不凡点点头，弯腰捡起被风吹乱的稿纸。

“我知道。”

“你真要继续写？”

“嗯。”

“不怕死？”

“怕。”他苦笑，“但我更怕，有一天，我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墨灵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轻声说：“你知道吗？系统不是随便选中你的。”

“什么意思？”

“因为你能看见真实。”

柳不凡一怔。

“我只是一个普通作者……”

“不。”墨灵打断他，“你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情绪、记忆、痛苦。你能听见沉默里的呐喊。这不是天赋，是命运。”

柳不凡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稿纸。

那些字迹，是他用血泪写下的真相。

“他们想让我写假的，但我偏要写真的。”他低声说，“哪怕没人看，我也要写下去。”

墨灵轻轻落在他肩上，像是在安慰，又像在承诺。

“那你就要准备好了。”

“准备什么？”

“准备迎接更大的风暴。”

柳不凡抬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

风雪未歇，寒意更重。

但他知道，这一夜过后，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柳不凡望着墨灵消失的方向，屋内只剩炭笔在纸上摩擦的沙沙声。

他咬紧牙关，继续写下去。

“林婉儿不是什么奇女子，也不是谁捧出来的花瓶。她只是个普通姑娘，在酒楼端盘子，每天被客人调笑几句，也不恼，笑笑就过去了。”

炭笔一顿，一滴墨在纸上晕开。

“但那天晚上，她看见一个小乞丐被活活打死，她哭了。她冲上去，用扫帚打人，被人推倒在地上，头发散了，脸上沾着泥，可她还在哭。”

窗外风雪停了，月光透过破碎的窗纸洒进来，照在稿纸上。

墨灵的声音忽然响起：“你真的记得她？”

“记得。”柳不凡低声说，“那天我在街角看见她抱着那个小乞丐，像个疯子一样喊‘人命不是草芥’。”

墨灵沉默片刻：“你没写错。”

“我写的是事实。”他抬头，“可他们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些事。”

“因为真相会让人不安。”墨灵轻轻落在桌上，冰晶微光映出她模糊的轮廓，“而有些人，只想让人安心。”

“所以李玄策要封杀我？因为他怕我写的这些事，让百姓明白些什么？”

“不只是他。”墨灵轻声道，“还有更多人，不愿看见你笔下的世界。”

柳不凡冷笑：“我不过是个写字的，能改变什么？”

“你以为你只是在写故事？”墨灵声音低沉，“不，你在唤醒记忆。”

他怔住：“什么意思？”

墨灵没有回答，而是缓缓闭上眼，冰晶表面泛起一圈圈涟漪，像是被风吹皱的湖面。

“他们来了。”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踏碎积雪，越来越近。

柳不凡迅速将稿纸塞进怀中，正要起身，墨灵忽然按住他的手腕。

“这次来的，不是李玄策的人。”

他一愣：“那是谁？”

“是……系统。”

门外，又是一阵敲门声。

三下，比之前更急。

柳不凡看着墨灵，眼神里第一次露出恐惧。

“你说过，系统不会干涉我的创作。”

“我说错了。”她低声说，“它只是在等，等你写出不该写的。”

门外，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

温柔、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柳不凡，收笔吧。”

“你已经写得够多了。”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