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下模拟夜景的“玻璃”传来恒定不变的冰凉。苏晚晚站在那扇虚假的窗前，背影单薄却挺直。脑海里-820的积分债务和48小时的精神力恢复buff像冰与火交织，不断提醒着她现实的残酷与短暂的喘息。
陈博士没有再出现，夜莺的例行巡查也保持着沉默的节奏。顶点科技似乎在消化顾言“意识活性恢复”带来的数据，或者在策划下一步。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反而更让人不安。
她必须利用这48小时。
系统商城里那些动辄上千积分的恢复类道具她望尘莫及，只能依靠这翻倍的恢复速度自行疗伤。她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进行深度的冥想和精神力梳理，配合着顶点科技提供的（或许掺了别的什么东西的）营养剂，一点点修补着受损的精神本源。
【洞察】和【沟通】天赋依旧无法动用，但【危机预感】和【气场】似乎因为精神力的缓慢回升，而变得稍微敏锐了一些。
期间，她尝试再次登录系统论坛。Lv.2的权限让她能看到更多，但核心的、关于“钥匙”、“主宰”和顶点科技内部斗争的信息，依旧被层层加密或语焉不详。倒是一些关于“意识疆域”基础架构和常见风险的科普贴，让她对那个诡异的空间有了更理论化的认知。
她像一个即将再次踏上战场的士兵，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熟悉武器（天赋），了解地形（信息）。
48小时的buff时间转瞬即逝。
当那股加速恢复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苏晚晚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水平勉强恢复到了正常状态的五成左右。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不再是那种随时会崩溃的状态。【洞察】和【沟通】天赋的图标虽然还是灰色，但边缘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光亮。
也就在buff效果消失后不久，夜莺带来了陈博士的“邀请”。
还是那间办公室。陈博士看起来气色不错，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
“苏小姐，看来你恢复得不错。”他笑容温和，目光却像手术刀一样在她身上扫过，“顾言在康复中心的表现也超出了我们的预期。他的逻辑思维能力、技术本能都在快速恢复，虽然……关于近期的一些记忆还存在空白。”
记忆空白？苏晚晚心中微动。是自我保护性的遗忘，还是“主宰”侵蚀的后遗症？或者……是顶点科技希望他“忘记”某些事情？
“所以，你们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她直接问道，懒得再虚与委蛇。
陈博士双手交叉，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蛊惑：“我们需要对‘钥匙’协议进行一次全面的‘压力测试’，以确保它在面对‘零’（主宰）的下一轮攻击时，能够绝对稳定。”
压力测试？苏晚晚立刻警觉起来：“怎么测试？”
“我们需要顾言，在受控环境下，再次深度接入‘意识疆域’，并尝试主动调用‘钥匙’的部分基础权限。”陈博士盯着她的眼睛，“而我们需要你，作为‘外部锚点’和‘稳定剂’，在他接入期间，确保他的意识核心不会再次被‘零’污染或带走。”
让顾言主动调用“钥匙”权限？在“主宰”虎视眈眈的情况下？这哪里是压力测试，这分明是钓鱼！用顾言做饵，去钓“主宰”！
而让她做“锚点”？分明是怕鱼饵被鱼一口吞了，让她去当那个拉住鱼线的！
风险巨大！一旦“主宰”的力量远超预估，或者顾言对“钥匙”的控制出现偏差，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他失控了呢？如果‘主宰’的力量比我们想象的更强呢？”苏晚晚声音发冷。
“所以我们才需要你，苏小姐。”陈博士语气笃定，“你与他之间的特殊连接，是唯一被证实能有效干扰‘零’、并稳定他意识的因素。而且，这次我们会在外部部署最强的防火墙和中断协议。一旦情况不对，会立刻强制断开连接。”
最强的防火墙？苏晚晚几乎要冷笑出声。在“钥匙”这种级别的权限和“主宰”这种高维意识体面前，所谓的防火墙有多大作用，恐怕陈博士自己心里都没底。
这根本就是一场用顾言和她两个人的性命做赌注的豪赌！
“我拒绝。”苏晚晚斩钉截铁。
陈博士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变得锐利而富有压迫感：“苏小姐，我希望你明白。这不是请求，而是合作的一部分。你展示了你的价值，公司也给予了相应的回报（指那支激发剂和承诺的庇护）。现在，是你履行义务的时候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冰冷：“而且，别忘了你的……债务情况。以及，‘零’对你的标记可从未解除。离开我们的保护，你觉得你能独自应对多久？”
赤裸裸的威胁。
苏晚晚看着陈博士，看着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下隐藏的冷酷与算计。
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拒绝，意味着立刻失去“保护”，独自面对“主宰”的追杀和系统的债务惩罚。接受，至少还能在顶点科技的棋盘上，多周旋一段时间，多积累一点资本。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和寒意。
“我需要提前知道测试的所有细节、应急预案，以及……我的报酬必须提前支付一部分。”她开始讨价还价，试图在绝境中争取一丝主动权。
陈博士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如此，从容地拿出一份更加详细的计划书和一份修改过的协议。
“这是自然。报酬方面，我们可以先支付500积分，用于缓解你的债务压力。剩下的，任务完成后一次性结清。”
500积分！虽然不足以还清债务，但能极大缓解利息滚雪球般的压力！
苏晚晚仔细阅读着计划书和协议。测试地点在一个新建的、据说防护等级更高的地下实验室。流程、应急预案写得天花乱坠，但她知道，真正面对“主宰”时，这些东西能起到多大作用，全靠运气。
她拿起笔，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很好。”陈博士收起协议，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准备一下，测试将在明晚进行。”
回到“病房”，苏晚晚看着系统界面上从-820变成-320的积分，心情没有丝毫轻松。
明晚……
她点开顾言的人物面板。亲密度依旧是95。
顾言……
明天，我们又要并肩作战了。
只是这一次，你我还是曾经的你我吗？
她闭上眼，开始调整状态，为明晚那场吉凶未卜的“压力测试”，做最后的准备。
无论前方是深渊还是火海，她都必须去闯。
为了活下去。
也为了……那或许还存在着的，将他彻底带回来的，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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