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波本的“搭档”关系以一种诡异的平衡维持着。
我们像两个互相拿着水枪的枪手,在组织的雷区里小心翼翼地互相滋水。
既不能把对方弄湿到翻脸,又要确保自己的恶作剧足够解气。
任务间隙,我决定重拾旧业,给组织内部网络增添一点“人文关怀”。
这次的目标是琴酒——毕竟,上次的“玩火者”壁纸让我耿耿于怀。
我编写了一个小巧的脚本,它会定时扫描琴酒的终端活动。
一旦检测到他在非任务时间,比如深夜仍在频繁访问某些暴力或血腥内容。
比如武器数据库、任务报告。
脚本就会自动触发,在他的屏幕上弹出一个小窗口:
【检测到长时间高强度工作,建议休息五分钟,享受生活的小确幸~】
窗口背景是柔和的粉蓝色,配图是一个简笔画的茶杯,还附带一个三分钟的倒计时。
在这三分钟内,除了点击窗口上的“确认休息”按钮,他无法进行任何其他操作。
第一次触发时。
据某个不幸正在与琴酒进行语音通讯的底层成员事后描述。
他听到通讯器那头传来一声极其压抑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吸气声。
然后是长达三分钟的、死一般的寂静。
效果拔群。
然而,就在我准备策划下一次“心理疏导”时,一个更诱人的目标出现了——组织内部用于联络和文件传输的即时通讯软件。
这个软件界面丑陋,功能简陋,早就该更新换代了。
我向朗姆提交了一份措辞严谨的报告,详细阐述了更新通讯软件的必要性,并“毛遂自荐”承担开发工作。
出乎意料,朗姆很快批复了:【可。限时两周。】
这简直是把画布和颜料直接递到了我手里。
我投入了巨大的热情,其实主要是来自于恶作剧的冲动。
新的通讯界面采用了温暖的莫兰迪色系,消息提示音换成了清脆的鸟鸣。
我增加了表情包功能,默认表情包括“加油哦”、“辛苦了”、“摸摸头”
甚至开发了一个“心情状态”功能,让成员可以选择“忙碌”、“在线”、“摸鱼中”等状态显示在昵称旁边。
当然,我也没忘记正事,在新的通讯协议里留下了几个只有我能访问的后门。
软件上线第一天,组织内部通讯频道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
伏特加的头像旁边赫然显示着“在线”,但他发出来的消息却充满了暴躁:“这什么破玩意儿?!老子想换回原来的!”
某个不怕死的基层成员试探着回了一个“摸摸头”的表情。
伏特加:“……你想死吗?”
基安蒂把状态改成了“别惹我”,科恩则是永恒的“忙碌”。
最绝的是琴酒。
他的状态栏一片空白,头像黑暗,仿佛在无声地抗议这个过于“活泼”的新世界。
但我埋设的监控显示,他一次也没有点击过“切换回旧版”的选项。
看来朗姆的命令,即便是他,也不会明着违抗。
安室透——在组织频道里他叫波本——的状态是“工作中”。
他在测试期给我发了一条消息:【新界面很……别致。】
我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希望提升大家的工作幸福感。】
他发来一个系统自带的咖啡杯表情,没再说话。
然而,乐极生悲。
就在我沉浸在“改造”组织的成就感中时,我的私人储备告急了。
我藏在安全屋角落盒子里的最后一包巧克力甜甜圈,不见了。
我翻遍了整个安全屋,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梦游吃掉了。
直到我调取了安全屋内部那个伪装成烟雾报警器的监控探头。
是的,我连自己都监控。
画面显示,就在昨天下午,我全神贯注编写代码时,波本不知用什么方法悄无声息地潜入。
我确定我锁了门!!
他像个回到自己家一样自然,目标明确地走向那个角落,拿起那盒甜甜圈。
甚至还对着监控探头的方向,拿起一个,对着镜头晃了晃,然后慢条斯理地吃掉了。
吃完,还把盒子整齐地放回了原处。
我盯着屏幕,感觉一股热血冲上头顶。
这个混蛋!
他居然偷我的甜甜圈!
还用这种挑衅的方式!
我立刻在新的通讯软件里找到他,发去一条消息:【甜甜圈好吃吗?】
他几乎秒回:【还不错。就是有点甜。】
我:【(微笑)下次我会记得准备特制夹心的。】
他:【(咖啡杯)期待。】
该死的!他连表情包都用得这么熟练!
甜甜圈事件让我意识到,我和波本之间的“战争”已经升级到了后勤层面。
这比我预想的要麻烦得多。
更麻烦的是,在新通讯软件上线第三天,我设置的几个后门警报突然被触发了。
有人正在以极高的权限,反向扫描新软件的底层代码,手法极其老辣,目标明确地指向我留下的那几个后门。
不是朗姆的风格,也不是琴酒的人。
这种细腻的技术手法……
我立刻切断了所有后门的连接,并清除了相关日志。
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
是波本?
他发现了?
还是组织里另有隐藏的技术高手?
无论是哪种,都意味着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了。
朗姆给了我一定的自由,但这自由显然是有边界的。
而波本,这个看似与我一起胡闹的“搭档”,或许从一开始,就带着监视和评估的任务。
我看着屏幕上那个被咬了一口的甜甜圈包装袋。
我特意留在那里提醒自己,
又看了看通讯软件里波本那个“工作中”的状态。
好吧,游戏难度升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