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什么情况！”他对着空气嘶吼，忘了自己没有通讯器。
【林夜！快走！夏楠的精神力耗尽，幻象消失了！那东西发现被骗了，它正朝你过去！】猴子的声音仿佛直接在他脑中响起，带着强烈的电流杂音。
是夏楠用最后一点力气，把猴子的警告用幻听的方式传给了他！
“让开！”林夜看着挡在身前的父亲，看着一脸泪痕的母亲，他知道再不走，所有人都得死。
他没有再废话，抱着盒子，猛地撞开父亲，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小夜！”母亲的哭喊被他甩在身后。
他冲下楼梯，刚到二楼，就看到楼道尽头的窗户“哗啦”一声被撞得粉碎。一条漆黑的、镰刀般的肢体从窗外伸了进来，胡乱地扫荡着，在墙壁上划出深深的沟壑。
“凝视者”在爬楼！
林夜头皮发麻，他没有走楼梯，直接从二楼的楼梯扶手上一跃而下，重重地落在一楼的地面上，脚踝传来一阵剧痛。
他顾不上疼痛，一瘸一拐地冲向已经被撞开的单元门。
就在他冲出单元门的一刹那，他看到了夏楠。
她半跪在十几米外，一只手撑着地，嘴角挂着血丝，正大口地喘着气。而在她和林夜之间，那只巨大的蜘蛛怪物，正缓缓地转过身。它那两点猩红的光芒，越过夏楠，死死地锁定了林夜怀里的木盒子。
那是一种贪婪、渴望到极致的凝视。
完了。
被堵住了。
“把它……扔过来！”夏楠用尽全力喊道。
林夜毫不犹豫，用尽全身力气，将怀里的木盒子朝着夏楠的方向奋力扔了过去。
盒子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
“凝视者”动了。它无视了近在咫尺的夏楠，也无视了林夜，它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那个盒子上。它猛地弹跳起来，像一道黑色的影子，朝着空中的木盒扑去。
就在这时，林夜做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的决定。
他没有逃跑。
他看着怪物跃起的庞大身躯，看着它即将吞噬那个盒子，也即将撞上盒子后方的夏楠。他伸出右手，对准了那只怪物。
那股熟悉的热流，前所未有地汹涌澎湃，从他的脊椎炸开，瞬间涌遍全身。
“给我……滚开！”
一股无形的、狂暴的力量，像决堤的洪水，从他掌心悍然轰出。
時間彷彿被拉成一條繃緊的弦。
在林夜那聲怒吼中，一股肉眼不可見的衝擊波以他為中心轟然炸開。空氣發出被撕裂的哀鳴，地面上的灰塵和碎石被掀起，形成一圈擴散的環形氣浪。首當其衝的“凝視者”，那龐大而扭曲的身體在半空中猛地一滯，就像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壁。
沒有巨響，卻有比巨響更恐怖的動靜。
那由陰影構成的怪物身體劇烈地扭曲、閃爍，彷彿信號不良的舊電視畫面。構成它身體的黑暗粒子被強行剝離、驅散，發出陣陣無聲的尖嘯，化作刺痛精神的利刃，狠狠扎進在場每個人的腦海。
“噗！”夏楠首當其衝，本就耗盡精神力的她再也支撐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身體軟倒在地。
“凝視者”被這股狂暴的力量硬生生轟得倒飛出去，細長的肢體在空中胡亂揮舞，重重地撞在街對面的建築牆體上，嵌了進去。牆壁上蛛網般的裂痕迅速蔓延，碎石簌簌落下。
木盒子在空中失去了所有動能，“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滾了幾圈，停在夏楠手邊。
世界，終於安靜了下來。
林夜還保持著伸出右手的姿勢，但那股洶湧的熱流已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徹骨的冰冷和虛脫感。他眼前一黑，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鼻腔裡湧上一股溫熱的鐵鏽味。他用手一抹，滿手都是鮮紅的血。
“林夜！”夏楠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沙啞而急切。她掙扎著撐起身體，第一時間將那個木盒子攬入懷中，然後跌跌撞撞地朝林夜跑來。
林夜的膝蓋一軟，單膝跪倒在地，用手撐著地面，劇烈地喘息。他感覺自己的右臂像是被抽空了骨髓，又酸又麻，連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你怎麼樣？”夏楠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眼神裡滿是震驚和擔憂，“你……剛才那是什麼？”
“我不知道……”林夜的聲音微弱得像蚊子叫，“我就是……很生氣。”
夏楠看著他，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嵌在牆裡、身體變得稀薄透明、似乎隨時會消散的“凝視者”，臉上的表情複雜到了極點。“你那不叫念动力……那叫……失控。你差點把自己的精神核心都給烧了。”
就在這時，林夜的腦中再次響起猴子那带着电流音的声音，這次是直接傳給他們兩個人：“快走！你们搞出的动静太大了！我這邊的能量探測器都快爆表了！周圍至少有五個新的信號點在朝你們高速移动！那隻受伤的怪物跑了！”
林夜抬头看去，果然，牆上那个大洞里已经空空如也。
“走！”
夏...夏楠不再猶豫，她將林夜的一條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將他拖了起來，“能走嗎？”
林夜咬著牙，忍著腳踝的劇痛和全身的虛脫感，点了点头。他知道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
兩人互相攙扶著，一瘸一拐地鑽進旁邊的小巷，消失在濃霧之中。他們剛離開不到半分鐘，兩三隻形態各異的“凝視者”就從不同的方向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街口，圍繞著那片狼藉的戰場，似乎在嗅探著殘留的能量氣息。
返回的路比來時艱難百倍。
夏楠的精神力耗盡，無法再維持“認知盲區”，兩人只能依靠猴子提供的最偏僻的路線，像兩隻受驚的老鼠一樣在城市的陰影裡穿行。林夜的身體狀況很差，每走一步，右臂和腳踝都傳來鑽心的疼痛，頭暈目眩的感覺一陣陣襲來，好幾次都差點昏過去。
“撐住！”夏楠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她的身體也很虛弱，但意志卻異常堅定，“就快到了。想想你爸媽，他們現在安全了。”
父母。
這兩個字像一劑強心針，讓林夜混沌的意識清醒了幾分。他想起自己衝出家門時，母親那絕望的哭喊和父親驚懼的眼神。他攥緊拳頭，將那份愧疚和痛苦轉化為前進的力量。
“那個盒子……”林夜喘著氣問，“就是‘聖遺物’？”
“八九不離十。”夏楠抱緊了懷裡的木盒，“只有這東西，才能解釋那隻‘凝視者’為什麼會那麼執著，也只有靠近它，你的能力才會被增幅到那種失控的程度。”
不知過了多久，當他們終於再次看到那個生鏽的鐵門時，兩人都快到了極限。
猴子和冰姐已經在門口等著了。鐵門一開，猴子立刻衝上來，和夏楠一起將幾乎昏厥的林夜架了進去。
“我的天，你們這是去拆遷了嗎？”猴子看到兩人狼狽的樣子，嚇了一跳，“我監測到的能量爆發到底是怎麼回事？”
冰姐沒說話，只是快步上前，從夏楠懷裡接過那個木盒，另一隻手則遞過來一個急救包。她的目光在林夜蒼白的臉上停留了一瞬，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回到地下站台，林夜被安置在一張行軍床上。冰姐打開急救包，拿出雲南白藥氣霧劑，手法熟練地處理他扭傷的腳踝。冰冷的噴霧刺激著皮膚，讓林夜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忍著。”冰姐的聲音依舊沒什麼溫度，“骨頭沒斷，算你運氣好。至於你那條胳膊，是精神力透支造成的肌肉神經暫時性麻痺，只能靠你自己慢慢恢復。”
夏楠則在一旁喝著猴子遞過來的高濃度葡萄糖，臉色稍稍恢復了一點血色。
所有人的目光，最後都集中在了那個被冰姐放在桌子上的梨花木盒子上。
盒子不大，樣式古樸，上面沒有鎖，只有一個簡單的卡扣。經歷了剛才的折騰，盒子的一角已經有些破損。
“打開看看吧。”猴子推了推眼鏡，眼神裡充滿了技術宅特有的好奇和興奮，“這可是我們找到的第一件真正意義上的‘聖遺物’。”
夏楠點了點頭，示意冰姐動手。
冰姐用匕首的尖端，小心翼翼地撬開了卡扣。“吱呀”一聲輕響，盒蓋被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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