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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风雪与掌心温度

将军家的小骗子

婚后的日子,像温在炉上的甜酒,稠稠的,暖暖的。沈砚之待沈六儿愈发体贴,朝堂事再忙,也总要赶回府里陪她用晚膳。老夫人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常笑着说自己是多了个女儿,把府里的中馈也渐渐交到沈六儿手上。

沈六儿起初 还有些手忙脚乱,对着账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犯愁,沈砚之就耐着性子教她,指尖划过账页时,偶尔蹭过她的手背,总能惹得她脸颊发烫。

这日午后,沈六儿正在核对采买单子,青禾匆匆跑进来,手里拿着封染了蜡的密信:“夫人,前院传来的,说是北境急报。”

沈六儿的心猛地一沉。北境战事虽平,但时有异动,沈砚之这些日子眉头不展,想必是为此事。她拆开信,上面的字迹潦草急促,写着“蛮族异动,粮草告急”几个字,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狼头印记——那是沈砚之留在北境的亲信专属记号。

正看得出神,沈砚之推门进来,身上还带着寒气。见她拿着密信,他愣了一下,随即走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吓到了?”

“北境出事了?”沈六儿抬头看他,眼里满是担忧。

“小股蛮族袭扰,不算大事。”沈砚之接过信看完,随手放在桌上,“只是粮草确实吃紧,我得回去一趟。”

“回去?”沈六儿心里一揪,“什么时候走?”

“明日一早。”沈砚之握住她的手,指尖微凉,“最多三个月,我就回来。”

沈六儿没说话,只是低着头,指尖无意识地绞着他的袖口。她知道他是将军,保家卫国是本分,可心里那点不舍,像藤蔓似的缠上来,密密麻麻的疼。

“舍不得我?”沈砚之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问,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

沈六儿的脸一下子红了,推了他一把:“谁舍不得了……我是怕你去了北境,没人管着,又天天吃那些硬邦邦的干粮。”

沈砚之低笑起来,把她揽进怀里:“那你替我准备些软糕带上?就像上次你做的那种,裹了芝麻的。”

“才不呢。”沈六儿嘴上逞强,心里却已经盘算着要多做几样他爱吃的,“到了那边要照顾好自己,别总想着打仗,也要记得……”

“记得想你。”沈砚之打断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低沉而认真,“日日都想。”

第二天一早,沈砚之启程北上。沈六儿和老夫人去城门口送行,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生疼。

“到了那边给家里捎信。”老夫人拉着沈砚之的手,眼眶红红的,“照顾好自己,别让六儿担心。”

“孙儿晓得。”沈砚之点头,又看向沈六儿,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锦囊塞给她,“里面是北境的舆图,还有几个亲信的名字,若京里有什么事,拿着这个去找他们。”

沈六儿捏着锦囊,里面的硬物硌得手心发疼。她吸了吸鼻子,强笑道:“一路顺风,我和老夫人在府里等你回来。”

沈砚之翻身上马,玄色披风在风雪中扬起。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沉沉,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在心里,随即勒转马头,带着亲兵消失在漫天风雪里。

沈六儿站在城门口,直到再也看不见那抹玄色身影,才被老夫人拉着往回走。风灌进领口,冷得她打了个寒颤,心里却比身上更冷。

沈砚之走后,沈六儿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打理家事上。她学着核对账目,学着安排采买,学着应对京里各府的应酬,把将军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只是每到夜里,看着空荡荡的床榻,总会想起沈砚之的体温,辗转难眠。

北境的信来得很勤,有时是报平安,说蛮族已退;有时是说军中趣事,说雪狼在北境追野兔,把帐篷都撞塌了;偶尔还会夹着片干枯的狼尾草,说是北境特有的植物。

沈六儿把这些信都仔细收好,放在一个描金的盒子里,每天睡前都要拿出来读一遍,仿佛这样就能离他近一些。

这天,她正在给老夫人读信,外面突然传来喧哗声。管家匆匆跑进来,脸色发白:“老夫人,夫人,宫里来人了,说……说要请夫人进宫问话。”

沈六儿心里咯噔一下。她从未进过宫,宫里怎么会突然找她?

老夫人也皱起眉头:“可知是何事?”

“不清楚,只说是皇后娘娘的懿旨。”管家擦着汗。

沈六儿定了定神,安抚好老夫人:“您别担心,我去去就回。”她想起沈砚之给的锦囊,悄悄揣进袖中。

进宫后,沈六儿被领到皇后的凤仪宫。皇后端坐在上首,穿着明黄色的宫装,神色威严。旁边还坐着几位命妇,眼神各异地打量着她。

“你就是沈将军的夫人?”皇后开口,声音平缓,听不出喜怒。

“臣妇沈李氏,参见皇后娘娘。”沈六儿依着规矩行礼,心跳得飞快。

“抬起头来。”

沈六儿缓缓抬头,对上皇后的目光。那目光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看得她后背发紧。

“听闻你是前御史李修的女儿?”皇后端起茶盏,轻轻撇着浮沫。

“是。”

“李修当年弹劾王大人,倒是有几分风骨。”皇后淡淡道,“只是不知你这做女儿的,是否也和他一样,懂得分辨忠奸?”

沈六儿心里一动,隐约明白过来。皇后这是在试探她?难道京里又出了什么事?

她定了定神,朗声道:“臣妇愚钝,但也知忠君爱国乃是本分。家父一生清廉,臣妇不敢辱没他的名声。”

皇后看了她片刻,突然笑了:“倒是个伶俐的。起来吧,赐座。”

宫女搬来椅子,沈六儿谢恩坐下,手心却已经全是汗。

皇后没再提李修,反而和她聊起家常,问她将军府的琐事,问她和沈砚之的相处。沈六儿一一作答,言语谨慎,既不卑不亢,也不失礼数。

聊了约莫一个时辰,皇后才让她回去,临走时还赏赐了一对玉如意,说是“赏给沈将军的,等他回来转交”。

出了宫门,沈六儿才长长舒了口气,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她总觉得,皇后的话里有话,京里怕是要变天了。

回到府里,沈六儿把进宫的事告诉老夫人,老夫人也皱起眉头:“皇后突然找你,怕是没那么简单。你爹当年弹劾的王大人,虽已倒台,但他在朝中的党羽未必干净,说不定是想从你这里打探砚之的消息。”

“那怎么办?”沈六儿有些慌了,“砚之还在北境……”

“别慌。”老夫人握住她的手,“砚之临走前不是给了你锦囊吗?实在不行,就按他说的做。咱们只要守好将军府,等他回来就好。”

接下来的日子,京里果然不太平。先是几位官员被革职查办,说是“结党营私”,接着又有流言传出,说沈砚之在北境拥兵自重,意图不轨。

沈六儿听到这些流言,气得浑身发抖,却只能强压着怒火。她知道这是有人故意造谣,想趁机扳倒沈砚之。

这天夜里,沈六儿正在灯下给沈砚之写信,告诉他京里的事,让他务必小心。突然听见窗外有动静,她猛地抬头,只见一道黑影从窗外闪过。

“谁?”她厉声喝道,顺手拿起桌上的剪刀。

黑影没说话,只是在窗外停顿了片刻,随即传来几声极轻的狼嚎——是雪狼的声音!

沈六儿赶紧开窗,雪狼正蹲在窗外,嘴里叼着个小小的竹筒。它看到沈六儿,把竹筒放在地上,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碧绿的眼睛里满是焦急。

沈六儿拿起竹筒,里面是张纸条,上面是沈砚之的字迹:“京中异动,恐有人暗害,已派亲信回京护你,见狼头印记如见我。”

原来沈砚之也收到了消息!沈六儿的心稍微安定了些,摸了摸雪狼的头:“我知道了,你也小心。”

雪狼像是听懂了,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有了沈砚之的叮嘱,沈六儿更加谨慎。她按锦囊里的名单,联系上沈砚之留在京里的亲信,让他们暗中调查那些造谣的人。

很快,亲信就传来消息,说那些流言都是前王大人的余党散播的,他们还买通了宫里的太监,想在皇后那里进谗言,陷害沈砚之。

“这些人真是丧心病狂!”沈六儿气得拍桌,“砚之在北境保家卫国,他们却在背后捅刀子!”

“夫人息怒。”亲信压低声音,“我们还查到,他们打算在明日的朝会上,递上伪造的书信,诬陷将军与蛮族私通。”

沈六儿的心沉了下去。伪造的书信最是难辨,若是被他们得逞,沈砚之就百口莫辩了。

“必须阻止他们!”沈六儿眼神坚定,“你有什么办法?”

亲信想了想:“他们藏书信的地方,应该是在城西的一处宅院。只是那里守卫森严,不好下手。”

沈六儿沉思片刻,突然想起沈砚之教过她的话:“越是危险的地方,越要出其不意。”她抬头看向亲信,“你附耳过来……”

第二天一早,城西的宅院外突然热闹起来。一群乞丐不知从哪里涌来,围着宅院乞讨,吵吵嚷嚷。守卫不耐烦地驱赶,场面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两个穿着粗布衣服的汉子混在乞丐里,趁乱翻墙进了宅院。他们动作麻利,很快就找到了藏在房梁上的书信,用事先准备好的假信换了出来。

这一切,都被躲在街角茶馆里的沈六儿看在眼里。她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直到那两个汉子拿着真信出来,对她比了个手势,才长长舒了口气。

朝会上,王大人的余党果然拿出了书信,弹劾沈砚之通敌。就在皇帝要发怒时,沈六儿派去的亲信突然出现在朝堂上,呈上了真正的书信和人证。

人证是被买通的太监,他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不得不招认了自己被收买的事实。伪造的书信被当场揭穿,王大人的余党百口莫辩,被当场拿下。

消息传到将军府时,老夫人激动得直念佛,沈六儿却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后背的衣衫又湿透了,手心却烫得惊人——那是紧张,也是后怕。

傍晚时分,北境传来捷报,说蛮族已被击退,沈砚之不日将班师回朝。

沈六儿站在门口,望着通往北境的方向,嘴角忍不住上扬。风雪再大,路途再远,她知道,他总会回来的。

就像此刻,掌心残留的温度,提醒着她,他们的约定,从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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