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如何做…

“我……” 墨燃的话语哽咽在喉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还能做什么才能挽回。

他只是本能地重复着哀求，像一只被遗弃的幼兽，发出无助的呜咽。

就在这时，楚晚宁猛地将手中的刻刀和灵石拍在案上！

那一声脆响，如同惊雷，炸破了室内压抑到极致的寂静。

他霍然转身，一直强行维持的平静面具彻底碎裂。

那双总是清冷如星月的眼眸，此刻燃烧着滔天的怒火，以及那怒火之下，更深沉的、几乎要将他自己也焚尽的痛苦与失望。

“墨微雨！” 他几乎是咬着牙念出这个名字，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掌风已然袭至。

“啪——！”

一记清脆而响亮的耳光，重重地扇在墨燃的脸上。

力道之大，让墨燃的脸瞬间偏向一边，白皙的皮肤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指印。

这一巴掌，不仅打愣了墨燃，似乎也耗尽了楚晚宁所有的力气。

他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墨燃，指尖都在发颤，积压了一夜乃至更久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你修的秘术你自己不知道是什么吗？！那是禁忌！是邪道！是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的声音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厉色，“这若放在戒律堂，该怎么罚你心里清楚！”

每一个可能性，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墨燃的心上。

“你想让我怎么样？！” 楚晚宁向前逼近一步，眼中是深可见骨的痛楚，“是让我装作不知，纵容你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还是让我大义灭亲，亲手将你押赴善恶台？！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他重复着这句话，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嘶哑。

那不仅仅是师长对误入歧途弟子的愤怒，更夹杂着一种被最亲近、最信任之人隐瞒、背叛的锥心之痛。

他以为他们之间，经历了生死，跨越了时空，至少应该有最基本的坦诚。

可他发现，他所以为的亲近，原来隔着重峦叠嶂的迷雾。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点事的分寸你拿捏不好？！” 他冷声训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墨燃，我教你修行，授你术法，更盼你明理知义，立身持正！不是让你仗着有些天赋，有些……有些来路不明的邪道那本就是一条死路！”

他死死盯着墨燃，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他的皮囊，直视他那隐藏着秘密的灵魂深处：

“你告诉我！我究竟还要如何对你！”

如何对你，你才不会误入歧途呢……

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剩下楚晚宁急促的喘息声，和墨燃压抑的、细微的抽气声。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远不及心口那被撕裂般的痛楚，师尊的每一句质问，都像是一把盐，撒在他鲜血淋漓的伤口上。

他看着楚晚宁通红的眼眶，那里面除了怒火，还有更多他无法承载的失望与悲伤。

他终于清晰地认识到，他昨夜那个愚蠢的举动，他一直以来隐藏的秘密，带给师尊的，是何等沉重的打击。

那不是厌弃，是痛心，不是疏远，是害怕失去前的、一种绝望的自我保护。

光芒，并未远去，只是被他蒙上的尘埃，刺痛了双眼。

墨燃怔怔地站在原地，脸上掌印分明，望着那双盛满痛苦与质问的凤眸，所有准备好的辩解与哀求，都卡在了喉咙里，化为无声的泪，潸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