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我捏着那杯在御书房没喝完的龙井,指尖还能触到温热的杯壁,脑子里却反复回放着刚才的场景——陛下没动怒,皇后没拆台,连最该“针对”我的苏雨柔,也只是在赏花宴上递了杯没藏私的茶。
这和我刚穿来时背的“剧本”完全对不上啊!
原剧情里,苏雨柔是标准的恶毒女配,从我落水醒来那天起,就该处处给我使绊子:要么在父亲面前说我“失了大家闺秀的规矩”,要么在贵女圈里传我“落水后性情大变是撞了邪”,更别提赏花宴这种场合,她本该借着靖王的簪子大闹一场,把我塑造成“攀附皇子的轻浮女子”,怎么会反过来帮我“反炒”姐妹情深?
还有皇后,原剧情里她是靖王的死对头,见了靖王和朝臣女儿走得近,早该借着御史弹劾的由头,把事情闹到陛下面前,让我和靖王都没好果子吃,怎么会顺着我的话帮我圆场,还赏了两匹没藏任何猫腻的云锦?
“小姐,您怎么一直盯着杯子发呆啊?”春桃见我魂不守舍,递过来一块桂花糕,“是不是还在怕宫里的事?”
我咬了口桂花糕,甜腻的味道没压下心里的疑惑:“春桃,你觉不觉得,最近二小姐……有点不一样?”
春桃愣了愣,想了想说:“是有点,以前二小姐见了您,话都懒得说两句,现在总主动找您说话,还送您爱吃的杏仁糕。不过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小姐和二小姐和好了,府里也能清静些。”
清静?我心里苦笑——这哪是清静,这分明是暴风雨前的诡异平静。
回到府里,刚踏进院门,就看见苏雨柔的贴身丫鬟提着食盒站在廊下,见了我立刻迎上来:“大小姐,我们二小姐听说您从宫里回来了,特意让小厨房做了您爱吃的莲子羹,让您暖暖身子。”
我接过食盒,掀开盖子,莲子羹还冒着热气,上面撒了一层细碎的桂花,是原主从前最爱的样子。可越是这样,我心里越发毛——按“剧本”,苏雨柔此刻该在父亲书房告状,说我“私会靖王、惊动陛下”,怎么会贴心地给我送羹汤?
正愣着,就听见苏雨柔的声音从回廊那头传来:“姐姐回来了?宫里的事还顺利吗?”她提着裙摆走过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手里还拿着一件月白色的披风,“夜里风大,姐姐刚从宫里回来,别着凉了。”
说着,她就伸手想帮我系披风。我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她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笑了笑:“姐姐是还在生我的气吗?前几日赏花宴上,我不该没跟姐姐商量,就提了簪子的事,让姐姐为难了。”
我看着她诚恳的样子,心里的疑惑更重了:“二妹妹,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苏雨柔愣了愣,低下头,指尖捻着披风的流苏,声音轻了些:“以前是我不懂事,总觉得姐姐抢了父亲的关注,处处跟姐姐作对。直到姐姐落水那天,我在岸边看着下人把姐姐救上来,才突然怕了——要是姐姐真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这话听得我心里一震,可随即又想起原剧情里她的狠辣,刚软下去的心又硬了起来:“你真这么想?”
“姐姐要是不信,”苏雨柔抬起头,眼里竟带着点水光,“往后我做什么都跟姐姐商量,再也不瞒着姐姐了。对了,明日姐姐要去靖王府送簪子,我陪你一起去吧?多个人,也能帮姐姐说说话。”
我彻底懵了——说好的恶毒女配呢?这又是送羹汤又是陪送簪子,怎么越看越像“姐妹情深”的剧本?
正想拒绝,就听见院外传来林砚之的声音:“浅浅,我来给你送样东西。”他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折好的纸,看到苏雨柔也在,愣了一下,还是把纸递给我,“这是我让人查到的,关于去年陛下赏给靖王的那支梅花簪的消息。”
我展开纸,上面写着一行字:“梅花簪原是陛下为靖王选的侧妃信物,后因侧妃人选未定,暂由靖王保管。”
轰——这句话像道惊雷,炸得我脑子一片空白。
原剧情里根本没提过梅花簪是“侧妃信物”!苏雨柔知道这件事吗?她帮我“反炒”和靖王的关系,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的?皇后赏云锦、帮我圆场,是不是也知道簪子的来历,想借我的手,搅黄靖王的侧妃人选?
还有苏雨柔刚才的眼泪和关切,到底是真心悔改,还是另一场更隐蔽的算计?
我捏着那张纸,指尖泛白,看着眼前“温柔体贴”的苏雨柔,又想起宫里皇后“温和无害”的笑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说好的恶毒女配剧情,怎么走着走着,变成了所有人都藏着秘密的悬疑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