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酒吧昏暗的入口处，如同幽灵融入了夜色。
卡座这边，空气却仿佛凝固了。
灰谷兰依旧维持着托腮的姿势，只是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近乎痉挛的表情。他放在桌上的那只手，指尖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害怕吗？
是的，他害怕
修刚才那冰冷的眼神、毫不留情的嘲讽，像一把钝刀，再次剖开了他试图用“享受”和“迷恋”来粉饰的记忆。那些被绝对力量压制、如同玩物般被“使用”和“纠正”的夜晚，那些在修仿佛看待无机物般的目光下战栗的瞬间……恐惧是真实的，刻在骨子里的
但与此同时，一股更加强烈、更加扭曲的兴奋，如同毒藤般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浑身抑制不住地泛起细密的战栗。
就是这种感觉！
这种被彻底看轻、被踩在脚下、连反抗念头都被碾碎的……绝对的支配感！修甚至不屑于用情感来对待他，无论是喜欢还是厌恶，都没有。他只是“工具”，是“垃圾”，是随时可以丢弃的东西。这种彻底的否定和蔑视，反而让灰谷兰产生了一种病态的快感，仿佛只有在这种极致的卑微中，他才能感受到自己存在的某种……扭曲的真实。
“呵呵……哈哈……”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肩膀微微耸动，笑声压抑而沙哑，带着神经质的味道。害怕与兴奋交织，让他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状态。
而站在他身后的灰谷龙胆，则是另一种反应。
他高大的身体紧绷着，脸色有些发白，那双总是透着凶狠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着恐惧。纯粹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恐惧。
他害怕修。
比害怕任何敌对的暴走族、任何极道的威胁，都要害怕。
他永远忘不了，当初他为了帮哥哥出头，不知死活地去挑衅修时，所遭遇的一切。那根本不是战斗，是单方面的、毫无悬念的碾压和……戏耍。修甚至没有动用全力，就像随手拍开一只碍事的苍蝇，却让他体验到了何为彻底的无力感和濒临死亡的绝望。
修看他的眼神，和看哥哥的眼神不同，更加……空洞，仿佛他连作为“工具”或“垃圾”的资格都没有，只是路边的石子。
那种源自绝对力量差距和非人般冷漠的恐惧，深深烙印在了龙胆的灵魂里。他宁愿去招惹十个“黑帮老大”，也不想再面对修一次。
“哥……哥哥……”龙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伸手，轻轻碰了碰灰谷兰的肩膀，“我们……走吧？那个人太危险了……”
灰谷兰终于止住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骚包的紫色西装外套，脸上又重新挂起了那副慵懒的笑容，只是眼底深处，残留着一丝尚未平息的、混乱的狂热。
“危险？”他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龙胆听，“是啊……真危险。”但他嘴角的弧度却更明显了，“这样的修~君，才更有趣，不是吗？”
他拍了拍龙胆的手臂，示意他放松：“走吧，龙胆。看来东京，又要变得热闹起来了呢。”
只是这份“热闹”，对于灰谷兰来说是令人兴奋的混乱序曲，对于龙胆而言，却仿佛是噩梦重现的预告。两人怀着截然不同却同样强烈的情绪，离开了这个刚刚与过去阴影不期而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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