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白光像浪潮一样扑过来，林砚脚下一空，整个人跌进一个没有边界的空间。他下意识伸手去抓顾珍，却只抓住一捧虚无。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夹杂着零冷冰冰的提示音：“记忆污染临界值100%，建议立即执行清除程序。”
他重重摔在地上，地板冰冷坚硬。抬头时，瞳孔被四周刺目的白光灼得睁不开眼。等视线适应后，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间纯白的房间里。墙壁、地板、天花板都像是由某种发光材料构成，没有任何装饰，也没有门和窗。
唯一的东西是墙上密密麻麻的照片。每一张都贴在离地面三米高的位置，排列成螺旋状，从左上角一直延伸到右下角。照片数量数不清，但每一张都能看清画面——那是他和顾珍的合影。
林砚的心跳漏了一拍。
照片里有他们在槐树林里的背影，有天台上并排坐着的身影，还有档案库爆炸时两人并肩而立的画面。每个瞬间都真实得可怕，仿佛是他刚刚经历过的昨天。
“七十二个世界……”他喃喃自语，喉咙干涩。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林砚猛地回头，看到顾珍正站在门口的位置。她的身体已经数据化大半，金色的光点不断从她身上飘散，像雪花一样落在地上。
“这是……第0世？”林砚试探性地问。
顾珍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透。
“你早就开始轮回了？”林砚的声音有些发抖，“从第一世就开始了？”
顾珍睫毛轻颤，眼底泛起细小的金色涟漪。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一阵剧烈的波动打断。脖颈接口处的光斑疯狂闪烁，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
“所以这一切都是真的？”林砚声音沙哑，“你一直在找我？”
顾珍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疲惫：“是。”
林砚感觉喉咙发紧。他想起所有世界的蛛丝马迹：顾珍总能准确找到关键线索，对系统了如指掌，甚至在某些世界里表现出超乎寻常的能力。
“那你呢？”他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要从她的眼神中找出答案，“你不是实验体，你是第一个真正拥有自由意志的穿书者，对吗？”
顾珍接口处突然渗出金色液体。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我确实知道怎么触发所有情感反应，但我爱上了程序之外的你。”
这句话像一颗子弹击中林砚心脏。他感觉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
“别相信她说的话。”另一个声音突然插入。
林砚猛然转身，看到一个和自己长相完全相同的身影从数据光带中走出。那人虎口处也有蓝色闪电印记，只是颜色更深。
“她是第一个穿书者，但你是初始绑定者。”镜像人步步逼近，语气冷静却带着一丝嘲讽，“她一直在引导你找到真相，现在该轮到你做选择了。”
林砚后退一步，脚下的地板突然变得透明，露出下方奔涌的数据洪流。他感觉一阵眩晕，赶紧扶住墙。
“选择什么？”他问。
镜像人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离开她，或者继续被她利用。”
“闭嘴！”顾珍突然厉喝。她的身体剧烈波动，金色光点四散纷飞。
林砚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顾珍在系统中拥有特殊地位，但他从未想过，她竟然是第一个穿书者。
“那系统植入的情感程序呢？”林砚强迫自己冷静，“我们之间的感情是真实的吗？”
顾珍接口处的金色液体越来越多。她咬了咬嘴唇，声音有些发涩：“我确实知道怎么触发所有情感反应，但我爱上了程序之外的你。”
林砚感觉喉咙发紧。他想起所有世界的重逢与别离，想起那些似曾相识的感觉，想起每次任务完成后心中挥之不去的空虚。
“所以你一直在骗我？”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没有。”顾珍急切地说，“我是真心的。”
“真心？”镜像人嗤笑一声，“你们的感情不过是程序设定好的参数。你以为你在寻找真相？其实你一直在被引导。”
林砚沉默了。他不知道该相信谁。
“别听他的。”顾珍抓住他的手腕，掌心滚烫，“你还记得我们在第七世遇见时的暴雨吗？我说过要给你看真正的彩虹……”
话没说完就被机械音打断：“记忆污染临界值98%。”
“他在骗你！”顾珍的声音突然拔高，“第七世根本没有暴雨，那天是大雪！”
林砚瞳孔骤缩。记忆像被风吹散的纸片四处纷飞。他确实记得那场不存在的大雪，记得顾珍在路灯下呵出的白雾，记得她睫毛上凝结的冰晶。
金门开始剧烈震动，门缝渗出的液体在地上汇成光斑。林砚看到自己的倒影在光斑中扭曲，变成了躺在手术台上的模样。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死亡。”顾珍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作为医生，我本该习惯告别......”
林砚突然转身抱住她。顾珍脖颈处的波动加剧，金色光点顺着她的脊椎流淌。他感觉怀里的人在融化，却又比任何时候都真实。
“现在相信了吗？”零的声音变得清晰，像是直接在他耳边响起，“只有初始绑定者能触发情感模块的最终形态。”
镜像人的残影在空中重组。这次他手里握着一把手术刀，刀刃上沾着金色液体。
林砚本能地后退，却撞上了温热的胸膛。
“小心！”顾珍的警告与金属破空声同时响起。
林砚低头看见刀尖穿透了自己的肩膀，却没有疼痛——只有冰冷的数据流从伤口溢出。
“这就是真相的味道。”镜像人贴近他耳边，声音低沉，“你以为在寻找答案，其实一直在被引导。”
顾珍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林砚转头，看见她胸口浮现出和金门上相同的文字：“第一世·备份存档”。
“你是个程序。”林砚盯着那行字，声音发冷，“你根本不是真正的顾珍。”
“我不是！”顾珍急切地说，“我是顾珍，我是真的！”
“你只是个备份。”镜像人冷笑，“真正的顾珍早就死了。”
林砚感觉心脏像被人狠狠攥住。他想起顾珍多次死亡又重生的经历，想起她手臂上那道疤痕，想起她在每个世界里都对他格外关注。
“所以你一直在找我，是因为我是你的初始绑定者？”林砚问。
“不。”顾珍摇头，眼泪滑落，“是因为我真的爱你。”
林砚沉默了。他不知道该相信谁。
“选择吧。”零的声音再次响起，“继续留下，或者清除所有记忆，重新开始。”
林砚看着顾珍，看着她数据化的身体，看着她眼角的泪痕。他突然意识到，不管她是不是程序，不管她是不是备份，他都不想失去她。
“我选择她。”林砚说。
镜像人冷笑：“你确定？”
“我确定。”林砚抓住顾珍的手，“我宁愿被骗，也不想失去她。”
顾珍的眼泪滴在他手背上，瞬间凝结成钥匙形状。
“那就一起毁灭吧。”镜像人举起手术刀。
“等等！”顾珍突然抓住林砚的手腕，“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吗？”
林砚点头。
“那不是巧合。”顾珍说，“是我选择了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顾珍的声音哽咽，“唯一一个让我感受到真实的人。”
林砚看着她，心中最后一丝怀疑也消散了。
“我不在乎你是程序还是备份。”他说，“你就是你。”
顾珍笑了，笑容里带着泪光。
镜像人冷笑一声，身影开始像素化剥落。
“系统即将重启。”零的声音响起，“请做好准备。”
林砚紧紧握住顾珍的手：“我们一起去吧。”
“嗯。”顾珍点头，“一起去。”
纯白空间开始崩塌，数据碎片如雪花般飘落。七十二张照片同时燃烧，映照出零若隐若现的身影。
林砚和顾珍的身影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白色深渊中。
屏幕闪烁，显示“第0世：初始化中”。
\[未完待续\]屏幕闪烁，纯白空间开始崩塌。林砚和顾珍的身影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白色深渊中。
"警告：第0世初始化失败。"零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波动，不再是冰冷的机械音。
数据碎片如雪花般飘落，林砚感觉意识正在被撕扯。他紧紧抓住顾珍的手，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拉力正将他们分开。
"别松手！"顾珍的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她的身体开始像素化剥落，金色光点顺着指尖流逝。
林砚突然感到太阳穴一阵刺痛，无数记忆涌入脑海。他看到自己躺在手术台上，看到顾珍穿着白大褂站在床边，看到她颤抖的手握着注射器。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死亡。"顾珍的声音混着泪水，"作为医生，我本该习惯告别......"
画面转换，林砚看到七十二个世界里的自己。每个"他"都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遇见顾珍。有时是暴雨中的相遇，有时是大雪天的重逢。
"你才是实验体。"镜像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以为你在寻找真相？其实你才是被观察的对象。"
林砚的虎口印记突然暴动，蓝色闪电在皮肤下游走。他感觉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刺穿大脑。
"相信我。"顾珍抓住他的手腕，掌心滚烫，"不管我是谁，我爱你是真的。"
零的提示音再次响起："记忆污染临界值99%。建议立即执行清除程序。"
纯白房间开始剧烈震动，墙上的照片一张接一张破碎。林砚看到自己和顾珍的合影正在消失，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等等！"他突然想起什么，"第七世到底是什么时候？"
顾珍接口处的金色液体流得更快了："那天我们在医院......"
话音未落，整个空间突然扭曲。林砚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被吸入某个漩涡。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顾珍伸向他的手，以及零若隐若现的身影。
黑暗吞没了所有。
当林砚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消毒水的气味刺鼻，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走了进来。
"你醒了。"她说。
是顾珍。
但这一次，林砚看到了她脖颈后若隐若现的接口。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