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正文内容\]

林砚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台碎纸机里。无数记忆碎片划过他的皮肤，每一片都带着顾珍的体温和血的味道。他看见第一个世界的自己跪在病床前，抓着顾珍的手，哭得像个孩子。她已经没有了呼吸，可嘴角还挂着一抹笑，像是终于从什么重负中解脱出来。

"你根本不是她想要的人。"零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次它不再是树枝上那个把玩蓝色胶囊的身影，而是穿着白大褂，手里握着一份文件。林砚认得那份文件——那是他在档案室找到的GZ-07实验记录。

零翻开文件，第一页赫然写着："顾珍，首个完整意识体，任务编号LJ-11。"林砚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在第十一章里撕毁那份文件时，虎口印记暴涨的疼痛。原来那不是巧合，而是系统的警告。

"你们把她当成了实验品？"林砚的声音发颤。他想冲上去抢走那份文件，但身体像被钉在了虚空里，动弹不得。

"不是我们，是你。"零把文件举到他面前，"你是她创造的情感模块，所有感情都是程序设定。你以为你在救她？不，你在完善她的模型。"

画面开始扭曲，林砚看见实验室里的顾珍。她坐在操作台前，屏幕上是自己的数据模板。她正在输入指令，调整参数。"增强占有欲""提高执念强度""加深愧疚感"……这些词一个个跳出来，刺得林砚的眼睛生疼。

"你们在测试她的执念？"林砚咬紧牙关，"所以才让她一次次死？"

"是她在要求。"零的语气依旧冷静，"每次轮回失败后，她都会重新启动系统，要求再来一次。她要证明，即使在最极端的环境下，人类的情感也能超越程序设定。而你，就是她最好的催化剂。"

林砚的虎口印记又开始跳动。紫色漩涡在他掌心旋转，越转越快。他看见顾珍在各个世界死亡的画面——车祸、跳楼、中毒……每一次都有穿白大褂的人在一旁记录数据。他们的眼神冰冷，像是在观察一只小白鼠。

"为什么？"林砚嘶吼着，"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些？"

"因为她选择了这条路。"零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她说，如果连真正的爱都模拟不出来，那这个系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林砚愣住了。他想起顾珍在天台上说的那句话："这次换我来找你。"那时她的眼神里，除了不舍，还有期待。原来她早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验证爱的真实性。

画面继续闪现。林砚看到顾珍第一次拒绝重生时的场景。她躺在手术台上，手腕渗出金色液体，眼神却异常平静。她把注射器扎进动脉，就像是在完成一场仪式。

"这不是程序设定！"林砚怒吼着撞向记忆屏障，"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屏障裂开一道缝，终端突然震动。是顾珍的加密留言："我们创造彼此。"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林砚心中的某道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创造出来。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是为了证明顾珍的选择是真实的。他们的感情，不是程序设定，而是他们在无数个世界里共同经历、共同成长的结果。

"你说我是她的情感模块？"林砚冷笑一声，"那你有没有想过，她也是我的情感模块？"

零沉默了。它的身影开始模糊，仿佛数据流正在吞噬它。

林砚抓住机会，冲向记忆迷宫的核心。那里悬浮着一把钥匙，泛着幽光。他知道，那就是穿书密钥。但就在他伸手去拿的瞬间，一个与顾珍完全相同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等等。"那个身影开口了，声音冰冷如机器，"我是顾珍的复制体。真正的她，还在系统核心沉睡。"

林砚的手停在半空。他看着眼前这个"顾珍"，发现她的眼神不像真正的顾珍那样温暖。那是种机械的、缺乏生气的凝视。

"你们把她怎么样了？"林砚问。

"我们只是保存她的数据。"复制体说，"但她太执着于那个人类的林砚，以至于不愿意醒来。"

林砚的心猛地揪紧。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面临的不仅是系统的考验，还有顾珍本体的命运。

"告诉我，她在哪里？"林砚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在系统核心。但如果你现在去唤醒她，整个系统就会崩溃。"复制体说，"你必须做出选择：是带走密钥，还是唤醒她。"

林砚低头看着那把钥匙。他知道，一旦带走它，就能解开所有的谜题，也许还能找到让顾珍真正重生的方法。但如果唤醒她，系统会崩塌，所有的世界都将消失，包括他和顾珍之间的所有回忆。

终端再次震动。新消息弹出："每个选择都会创造新的平行宇宙。"

林砚深吸一口气。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顾珍的笑容。那个笑容里有太多东西——不舍、期待、歉意……还有爱。

"告诉零，"林砚睁开眼，声音坚定，"我要见真正的顾珍。"

记忆迷宫开始崩塌。数据碎片如雨落下，砸在林砚身上。他抓住最后的机会，冲向系统核心。他知道，真正的抉择即将到来。

\[未完待续\]林砚的手指悬在密钥上方。数据流从钥匙边缘溢出，在空气中划出细小的电弧。他听见身后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像是某种庞然巨物正在苏醒。

"系统核心还有三分钟启动自毁程序。"复制体的声音没有起伏，"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林砚盯着她脖颈处若隐若现的数据接口。那里有金色液体缓缓流动，像是被冻结的血液。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身直视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你也是情感模块？"

复制体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变化让林砚确信了自己的猜测。顾珍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除非这是她刻意设计的。

"你们共享意识？"林砚向前迈了一步。虎口的印记开始发烫，紫色漩涡在他掌心旋转出危险的光晕。

复制体后退半步，数据接口处的金色液体出现波动："她把自己分成了两半。一半困在系统核心，一半跟着你轮回。"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每次重启都像把灵魂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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