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正文内容\]

林砚在数据流中漂浮，无数记忆碎片划过皮肤。每个碎片都是一段过往——医院里顾珍滚烫的掌心，火场外自己嘶哑的呼喊，暴雨中她浸透的发梢扫过脖颈。这些温度和痛楚像针尖刺入意识，让他无法沉沦。

耳边传来遥远的低语："你不是残次品..."

视觉逐渐恢复，他发现自己站在一座悬浮的虚拟控制台前。周围流动的数据构成自己曾经的模样：第5个世界的篮球少年，第12个世界的消防员，第17个世界的眼科医生。每个形象都在无声地注视着他。

"选择吧。"机械音响起，两个选项浮现：【回归原初】或【强制覆盖】

林砚的手指刚触碰到选项，整个空间突然扭曲。等他再次睁眼时，无印记的林砚正站在对面，虎口处本该有闪电印记的位置空无一物。

"终于来了。"那人嘴角微扬，"我们才是完美模板，你只是残留的错误代码。"

林砚的虎口印记隐隐作痛。他想起顾珍手臂上的疤痕，那些深浅不一的痕迹都是轮回的烙印。"那为何要抹除这些记忆？为何要删除那些温度？"

"因为你们是失败品。"无印记林砚向前一步，"真正的穿书者不会为一个任务目标动情，不会在每次轮回中重复救她。"

意识对决在瞬间爆发。控制室内的代码光束剧烈波动，记忆碎片如风暴般席卷：

第一个世界的槐树下，他抱着篮球，看着抱着小说的顾珍从树荫中走来；

医院病房里，输液管结霜，她握着他的手说"这次我陪你"；

后山槐树林，她转身时羊角辫扫过他的胸口；

天台上，蓝色胶囊滑进衣领，她说"这是解药"。

每一次相遇都在撕扯现实，每一幕重逢都在重塑认知。林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被抹除又重现的记忆让他的意识濒临崩溃。

"停下！"无印记林砚的声音带着慌乱，"你会毁掉一切！"

顾珍的声音突然穿透数据流："你不是残次品，你是唯一一个能为我流泪的存在。"

林砚的身体猛然一震。虎口印记迸发出耀眼蓝光，系统警报骤然响起。倒计时加速至00:05:00，猩红的数字在空中跳动。

"为什么..."他盯着那个完美的自己，"为什么总要抹除这些？"

"因为规则不允许。"零的声音突然响起，"穿书者不该有羁绊，不该有执念。"

林砚的目光落在选项上。手指悬停在【强制覆盖】上方，回忆如潮水涌来：病历编号GZ-07，天台上的约定，她指尖划过后颈时的温度。

"你们改写了规则。"零的最后一句话像是叹息。

林砚按下按钮。意识化作数据流注入核心的瞬间，他听见顾珍的惊呼。紫色光芒从核心处炸开，吞噬了整个控制室。

"不要！"无印记林砚伸手想要阻止，却在触及光芒的瞬间像素化消散。

记忆晶体接连爆裂，碎片扎进林砚的皮肤。他看见顾珍将手指按在玻璃内侧，那个熟悉的温度穿透虚拟与现实的界限。系统倒计时定格在00:00:01，随后归零。

零的身影最后一次显现："有趣...真的有趣..."

黑暗吞噬一切前，林砚听见若有若无的笑声。不知是谁的，也不知来自哪个世界。

陌生的世界提示音响起："欢迎来到第20个世界。"

\[未完待续\]陌生的世界提示音响起："欢迎来到第20个世界。"

林砚睁开眼，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这不是医院的味道，更像是...实验室？

他发现自己坐在轮椅上，双手被固定带束缚。玻璃窗外，顾珍正背对着他在操作台前忙碌。她穿着白色实验服，发梢扫过显示器边缘。

"你终于醒了。"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醒什么，"这次我准备了更好的方案。"

记忆如潮水涌来。不是碎片，而是完整的画面——所有世界的经历都在这一刻清晰呈现。他记得自己是如何选择【强制覆盖】，如何将自己的意识注入核心，如何在最后一刻听到零说"改写了规则"。

轮椅自动向前滑动，穿过玻璃门进入实验室。顾珍没有转身，指尖在键盘上飞快跳动。"系统重启了，但不是重置。我们保留了记忆，只是...换了剧本。"

"所以这是第几次轮回？"

"第18次。"她终于转过身，眼底泛着血丝，"前17次我都失败了。要么你消失，要么我消失。直到这次，直到你选择了..."

警报声突然炸响。操作台上的监控画面开始闪烁，红色警告框不断弹出。顾珍的手指在回车键上悬停了半秒，然后猛地按了下去。

"现在开始倒计时。"她的声音带着颤抖，"这一次，我们要一起逃出去。"

天花板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像是整栋建筑都在震动。林砚感觉轮椅开始加速，他们朝着地下通道疾驰而去。顾珍奔跑在旁边，实验服下摆翻飞如蝶翼。

"为什么要逃？"林砚的声音被呼啸的风声撕碎。

"因为他们发现了。"顾珍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发现我们保留了不该保留的记忆。"

通道尽头的铁门轰然关闭。倒计时显示还剩00:15:00。顾珍将手掌按在识别器上，门锁发出机械的咔哒声。

"等等！"林砚突然出声，"为什么每次都是你在主导？为什么总是你先醒来？"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越来越近。顾珍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慌乱，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神色。

"因为..."她咬住嘴唇，"因为我才是最初的设定。"

林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深处有什么在呼唤，像信号不良的收音机，断断续续传来杂音。他看见病历编号GZ-07在眼前闪现，看见天台上蓝色胶囊滑落的画面，看见无数个世界的顾珍向他伸出手。

"你是穿书者？"

"不。"顾珍的指尖开始发光，"我是系统创造的第一个意识体。我才是那个不该存在的人。"

铁门在身后重重关上。倒计时变成00:14:30。远处传来金属碰撞的巨响，像是某种庞然大物正在靠近。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顾珍握住他的手，温度比任何时候都烫，"如果你真的记得所有轮回，那就该知道——这一次，我们必须同时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