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林砚看着门口的人影，喉咙发紧。那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连站姿都一模一样。虎口处的蓝色闪电印记在冷白灯光下泛着微光，像两面镜子互相映照。
"这不可能。"林砚后退半步，撞到身后的档案架，纸张哗啦作响。GZ-07从他手中滑落，封面朝上，字母在灯光下微微颤动。
镜中人向前走了一步，蓝光在他指尖跳动。空气里泛起波纹，像是被看不见的力量搅动。他伸手轻触虚空，声音沙哑："看看这双手，可笑的造物主幻想。"
顾珍突然抬手捂住胸口，虎口处的疤痕渗出淡金色液体。她踉跄了一下，扶住窗框才站稳。窗外的风灌进来，吹得文件哗啦作响。
天花板通风口传来零的声音："认知污染已达临界值，建议立即终止实验体接触。"
"你早就知道。"林砚盯着镜中人，声音发颤，"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不是..."
"真正的穿书者？"镜中人冷笑，"我们是被删除的初始版本，还妄想谈情说爱？"
林砚猛地转头看向顾珍。她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虎口处的金色液体滴在地板上，溅起细小的火花。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声音有些发抖，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每次轮回，每次死亡...你明明知道我根本不是..."
"至少我感受得到她手心的温度！"林砚突然打断自己，上前一步，"不是数据模拟，不是程序预设，是真的...真的..."
镜中人的眼神变了，像是被什么刺痛。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蓝光忽明忽暗。
"你们让我看到了数据模型无法预测的变量。"零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天花板开始投射全息影像。无数个林砚在不同世界重复救顾珍的画面，像放不完的电影胶片。医院、火场、暴雨中的街道...每一次都是相同的身影握着顾珍的手。
记忆碎片突然闪现。林砚看到实验室玻璃舱内躺着数十个林砚克隆体，身上布满各种监测仪器。某个画面里，一个林砚跪在火场外哭喊"不要进去"，最终葬身火海。
GZ-07突然自动翻开，LJ-11页面浮现出林砚童年照片。照片上的男孩抱着篮球，身后是熟悉的槐树。镜中人指尖划过照片："每次重置都要抹除这部分数据。"
顾珍伸手触碰照片，所有死亡记忆瞬间涌入林砚脑海。他踉跄着扶住档案架，呼吸急促。那些疼痛、恐惧、绝望都是真实的，却又是被反复体验的。
系统警报响起，文件开始自动生成新的死亡记录页。蓝光在空中闪烁，像心跳监测仪的曲线。
"错误代码：LJ-11残留。"虎口印记突然剧痛，林砚咬紧牙关，"我们连悲伤都是预设好的程序。"
镜中人流泪了，声音哽咽："你以为为什么总能及时出现？为什么总能找到她？因为我们是失败品，被扔进循环里的垃圾。"
林砚的手指收紧。他抓起GZ-07用力撕扯，纸屑落地化作数据流消散。蓝光暴涨中，镜中人面部开始像素化剥落。
"你疯了吗？"镜中人惊叫，"你会触发清除程序！"
顾珍突然扑向林砚，两人虎口印记融合成紫色漩涡。天花板传来巨响，零的投影剧烈扭曲："主程序即将......（信号中断）"
档案库所有文件同时燃烧，灰烬组成"系统重启倒计时"。镜中人最后低语："当第20个世界开启......"
林砚抓住顾珍手腕向外冲，身后地面裂开深渊般的黑隙。最后一面LJ-11在空中飘散，隐约可见"主体意识移植失败"。
镜中人残影映在燃烧的档案柜上，嘴唇开合却无声。顾珍回头看向即将闭合的黑隙，眼角泪痕闪烁微光。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电子音："清除程序启动...清除程序启动..."
\[未完待续\]林砚的指甲在档案架上刮出刺耳声响。他看着镜中人扭曲的倒影在燃烧的文件间游移，那些灰烬组成的倒计时数字像毒蛇般钻进瞳孔。
"清除程序启动..."
机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顾珍的手指深深掐进他手腕。她虎口处的紫色漩涡开始发烫，像是要烙进血肉。空气里飘着烧焦的纸灰，带着一股铁锈味。
"跑！"她突然扯动嘴角。
林砚的后颈泛起针扎般的刺痛，仿佛有无数根数据线正试图穿透皮肤。走廊尽头的墙壁正在融化，露出后面闪烁的电路板。他的鞋跟踩过满地碎片，每一步都响起玻璃碎裂的脆响。
"你以为能逃到哪里去？"镜中人的声音混在警报声里，"所有出口都在第19个世界就..."
轰鸣声淹没了后半句话。林砚撞开最后一道防火门，抱着顾珍滚下楼梯。身后的空间像融化的蜡油般塌陷，扶手上的金属把手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抓紧我。"顾珍的声音有些发抖。她的指尖划过后颈，那里突然弹出一个微型按钮。林砚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包裹在刺目的白光里。
失重感袭来的瞬间，他听见无数个自己在不同世界发出的惨叫。某个画面里，他看见自己跪在火场外哭喊"不要进去"，另一个时空的他在暴雨中拖着奄奄一息的顾珍狂奔。
光芒散去时，他们正站在一片荒芜的实验场上空。脚下是破碎的全息投影，漂浮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远处有数不清的玻璃舱体，每个里面都躺着一个林砚。
"这是..."他的喉咙哽住。
顾珍松开手，虎口处的漩涡渐渐暗淡："主程序的核心区域。"
警报声在这里反而更加清晰。林砚看到自己的克隆体们同时睁开眼睛，他们脖颈后的接口闪着冷光。最远处的舱体突然炸裂，碎片飞溅到半空就化作数据消散。
"他们来了。"顾珍盯着某个方向，"真正的清除部队。"
林砚刚转头，就看见三道黑影从数据流中浮现。他们的轮廓不断变化，时而是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时而是持枪的士兵，最后定格成三个戴着防毒面具的黑衣人。
"认知污染源，立即清除。"其中一人举起手臂，枪口从手掌心弹出。
顾珍猛地将林砚推开。子弹擦过她肩膀时迸发出蓝色电弧，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的味道。她反手甩出一把数据匕首，那东西扎进黑衣人胸口时，竟流出和人类一模一样的鲜血。
"你不是系统生成的！"林砚终于意识到什么。
顾珍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她趁机抓住林砚的手腕冲向最近的玻璃舱，"现在知道还不晚。"
舱盖自动打开的瞬间，林砚看见里面的自己正在微笑。那是个完完全全活着的表情，不像其他克隆体那样呆滞。更诡异的是，这个林砚的虎口处没有闪电印记。
"跳进来！"顾珍突然松开手。
林砚本能地往旁边一闪，却还是被推了个趔趄。他看着顾珍纵身跃入玻璃舱，虎口处的紫色漩涡骤然消失。整个实验场开始剧烈震动，无数数据流如瀑布般向舱体内倒灌。
"等等！你这是..."
"只有真正的穿书者才能改写核心代码。"顾珍的声音透过数据流传来，带着奇异的共鸣，"你比我早进入这个世界十七分钟，但真正重要的..."
话音未落，整个空间轰然崩塌。林砚坠入无边黑暗时，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顾珍将手指按在玻璃内侧，那个熟悉的温度穿透了虚拟与现实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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