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正文内容\]

金属门发出咔哒一声，冷白的灯光像刀片一样切进来。林砚站在门口，看着顾珍走进去，脚步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

她走到A-3区前停下，手指划过架子上的文件夹。最上面那本标着GZ-07，边角已经卷起，像是被翻过很多次。

“你早就知道。”林砚说。

顾珍没回答，只是伸手抽出了那份文件夹。她的动作很慢，指尖在封面上停留了几秒，仿佛在抚摸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林砚走过去，在她身边站定。空气里有股铁锈味，混着消毒水的气味。他皱了皱眉，这味道让他想起刚才在天台闻到的苦香。

“每次轮回，我都会忘记一些事。”顾珍低声说，翻开第一页，“但有些东西，像烙印一样刻在身体里。”

照片上是个小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抱着书包站在校门口。她笑得很羞涩，眼睛却亮得惊人。

林砚的目光落在照片背面的小字上：【GZ-07，首批实验体，记忆回路已激活】

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

“所以你不是穿书者。”他说，“你是系统制造的。”

顾珍抬起头看他，眼神里没有情绪，“你觉得我该是什么？”

“我不知道。”林砚的声音有点哑，“但我知道你不该是现在这样。”

顾珍轻轻笑了下，继续往下翻。第二页写着：【受试者顾珍，2015年参与‘轮回测试计划’，为首个成功保留记忆的实验体。】【任务目标：寻找失踪的搭档，并完成系统闭环。】

林砚的手指收紧，虎口处的蓝色闪电印记开始发热。

“搭档？”他问。

顾珍没说话，翻到下一页。地图上标注着多个坐标，每个点旁边都写着时间、地点和死亡方式。

最后一次记录写着：【2024年3月15日，医院病房。搭档失联，系统异常，任务失败。】

林砚的呼吸停了一瞬。他的视线扫过那些时间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些死亡日期，有些比他穿书的时间还要早。

“你比我先进入这个世界。”他说。

顾珍点点头，“比你早很多。”

“那你为什么……”林砚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为什么不回去？”

顾珍的眼神晃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她合上文件夹，转身面对他。

“你知道吗？”她轻声问，“有时候最痛苦的不是死亡，而是记得所有死亡。”

林砚看着她，喉咙发紧。

“我记得每一次。”顾珍继续说，“我记得自己躺在病床上，被人掐住脖子，在火灾中烧伤，在暴雨里溺亡……我记得每一次你来救我，也记得每一次你消失。”

林砚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你欠的不是人。”她说，“是命运。”

林砚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告诉我真相。”

顾珍轻轻挣脱他的手，转身望向窗外。

“天快亮了。”她说，“太阳出来的时候，一切都会结束。”

林砚盯着她的背影，突然明白她为何始终不愿离开这个世界。那些死亡记录不是威胁，而是她留在这里唯一的理由。

风从窗外灌进来，吹得文件哗啦作响。林砚低头看虎口印记，发现它正与文件夹上的字母产生共鸣，蓝光忽明忽暗。

他想起零曾说：“你们是系统最特殊的案例。”

当时只当是调侃，现在才懂其中深意。

他终于迈出档案库，手中紧握GZ-07。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那声音熟悉得令人心悸，像是雨夜奔跑的脚步，又像病房里握着顾珍手的轻响。

林砚停下脚步，耳边响起久违的声音：

“你终于来了。”

\[未完待续\]脚步声在走廊尽头回响，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林砚的手指收紧，GZ-07的边缘硌进掌心。那个声音越来越近，每一步都踩在他心跳上。

他回头看了一眼顾珍，她还站在窗前，手指轻轻敲着玻璃。她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窗外的风卷着枯叶贴在玻璃上，像一张张模糊的脸。

“谁？”林砚低声问。

顾珍没有回答，只是朝他伸出手。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

林砚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她的手搭在他虎口处的印记上，那道蓝色闪电立刻跳动起来。他的呼吸一滞，眼前闪过无数画面——医院的白墙、暴雨中的路灯、火场里扭曲的身影。每一次，都有一个人握着他的手说：“等我来找你。”

那个人的声音和刚才响起的声音一模一样。

“你是……”林砚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那声音已经来到门口，停顿了几秒后，门把手缓缓转动。

顾珍的眼神变了，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他来了。”

林砚猛地转身，门开了。一个身影站在门口，逆着走廊的灯光，看不清脸。但他的右手抬起时，林砚清楚地看到，虎口处有道熟悉的蓝色印记。

和他的一模一样。

那人向前走了一步，灯光映出他的脸。林砚的呼吸停滞了。

那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