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正文内容\]

雨点砸在窗玻璃上，像无数指甲在抓挠。林砚攥着手机站在原地，指节发白。窗外那抹重影已经消失，但刚才分明有两个模糊的身影靠在一起——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有着和顾珍一模一样的轮廓。

走廊尽头的铁门突然哐当作响，像是有人用力推搡。林砚猛地回神，抓起书包就往外冲。雨水顺着台阶往下淌，他的球鞋踩上去打滑，整个人踉跄着扶住墙壁。耳机线缠在手腕上勒出血痕，他却浑然不觉疼痛。

转角处的霓虹灯泡泡在雨帘里，泛着模糊的光斑。远处的教学楼顶隐约能看到天台铁门在风中晃动，像只张开的黑色翅膀。林砚咬紧牙关往上跑，楼梯间的回音混着雷声轰隆作响。

天台上狂风呼啸，铁门砰地撞在水泥墙上。顾珍背对着他站在围栏边，湿透的校服紧贴在身上，发丝纹丝不动。她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来，连头都没回。

“你到底知道多少？”林砚喘着粗气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

顾珍终于转过身，眼神冷得像冰碴子。“你以为自己是谁？”她反问，嘴角扯出一丝讥笑，“穿书者？任务执行人？还是……那个可怜虫的替身？”

林砚心头一震，脚步不自觉往前挪。“我完成了任务就能离开系统，但你……”他说不下去了。眼前这个女孩明明浑身湿透，可她的眼神里藏着某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任务？”顾珍忽然冷笑起来，“你也相信那是任务？”

“至少告诉我，你为什么拒绝重生！”林砚的声音陡然拔高。

风卷起她的衣角，露出手腕上那道淡粉色疤痕。血珠正从那里渗出来，在雨水冲刷下蜿蜒成细小的溪流。空气突然变得粘稠，一股黑雾从她袖口溢出，像活物般蠕动。

“因为我已经死过一次了！”顾珍突然嘶喊，声音里带着撕裂的痛楚。她整个人剧烈颤抖，黑雾迅速蔓延到肩膀，仿佛有无数条触手在吞噬她的身体。

林砚倒吸一口冷气，后退半步撞到生锈的水箱。金属撞击声混着雷鸣，震得他耳膜生疼。他看见顾珍的眼睛开始泛起诡异的幽蓝，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

“顾珍！”他大喊，伸手想拉她。

黑雾突然暴涨，化作一只利爪直取咽喉。林砚本能地翻滚躲避，利爪擦着他颈侧划过，在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他狼狈地爬起来，抄起脚边的铁棍反击。黑影发出非人的笑声，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她逃不掉，你也一样。”

水箱倒影中闪过一道虚影，是零。他双手抱胸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林砚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再看倒影时，那抹身影也消失了。

黑影再次扑来，林砚挥棍格挡。金属与黑雾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火星四溅。他感觉虎口发麻，几乎握不住棍子。余光瞥见顾珍跪倒在地，雨水冲刷着手腕上的血痕，那股黑雾却还在不断涌出。

“零！”他对着虚空大喊，“这是什么情况？系统预警呢？”

没有回应。手机屏幕黑着，任务界面毫无动静。林砚咬破嘴唇，血腥味在口腔弥漫。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这次遭遇完全没有触发系统的任何提示。

黑影发出尖锐的啸叫，利爪再次袭来。林砚横棍抵挡，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向围栏。后背重重撞上冰冷的铁栏杆，呼吸瞬间停滞。他看见黑影俯身靠近，那张模糊的脸凑近他耳边低语：“轮回不会停止。”

下一秒，黑影突然消散。林砚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发现顾珍已经昏倒在地。他挣扎着爬过去，将她轻轻扶起。雨水顺着她的下巴滴在他手背上，冰凉刺骨。

摸到她口袋里的照片时，林砚愣住了。那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上面是两个孩子——一个是抱着篮球傻笑的小男孩，另一个是扎着羊角辫的少女。背景正是操场东北角的老槐树。

他低头看着昏迷的顾珍，第一次注意到她睫毛上沾着雨珠的样子。那道淡粉色的疤痕还在渗血，却已经不再扩散。他脱下外套裹住她，背起她往楼梯口走。

乌云在头顶翻滚，形状竟似一只巨大的瞳孔。林砚抬头望了一眼，脚步坚定地往山下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