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用灵魂‘喂’东西……下一个可能就是我……”————闻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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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天空压着铁灰色的云。
姜宁刚走出巷口，就听见身后细碎的脚步声。
她猛地转身。
那个在覃山岚工作室外瞥见的娇小身影，此刻正缩在电线杆后，浅色裙摆微微发抖。
闻柊“我、我没有恶意……”
女孩从阴影里挪出来。
她看起来顶多二十出头，齐肩发软软地贴在苍白的脸颊边，眼睛红得像兔子，此刻还噙着一泡泪。
背着的帆布书包上别满了动漫徽章，随着她颤抖的身子叮当作响。
姜宁“你是……闻柊？”
姜宁想起童鹤汀提过的覃山岚的那个表妹。
女孩用力点头，眼泪啪嗒掉下来。
闻柊“姜、姜宁姐……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
她声音带着哭腔，神经质地四下张望。
闻柊“这里……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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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她们坐在街角一家廉价咖啡店的角落。
闻柊双手捧着热可可，指关节捏得发白。
她全程低着头，偶尔抬眼看姜宁时，眼神里满是惊弓之鸟般的恐惧。
闻柊“我也被拍过。”
她突然开口，声音细若蚊蚋。
姜宁动作一顿。
闻柊“大概……三个月前。”
闻柊咬着吸管，语速越来越快。
闻柊“表姐那时候刚画完一幅很可怕的画，我去工作室帮忙整理画具，不小心碰到一个旧木箱……里面就是那台相机。”
她打了个寒颤。
闻柊“我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拿起来，对着窗户拍了张照。”
她眼泪又涌出来。
闻柊“当时只是觉得有点晕，像低血糖。可回家之后……”
她猛地抓住姜宁的手腕。
那只手冷得像冰。
她嘴唇哆嗦:
闻柊“我开始听见声音。”
闻柊“不是耳朵听见的，是直接钻进脑子里的……”
闻柊“很多人在哭，在喊救命，还有人在笑，笑得很瘆人……”
姜宁反握住她的手。
姜宁“你能感知到相机？”
闻柊“只有一点点。”
闻柊抽泣着。
闻柊“像……像雷达有杂讯的时候那种‘滋啦滋啦’的感觉。”
闻柊“昨天你在表姐工作室，我就感觉到了，所以偷偷跟出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跟踪你……”
姜宁“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闻柊“因为兰婉。”
闻柊吐出这个名字时，脸上闪过明显的厌恶和恐惧。
闻柊“我见过她和相机在一起。”
姜宁瞳孔微缩。
姜宁“什么时候？”
闻柊“大概……就在惊鹊姐昏迷前一周。”
闻柊努力回忆。
闻柊“我在学校后街那家二手书店淘摄影集，看见兰婉从后门出来，怀里抱着个用黑布裹着的东西。”
闻柊“布角有被掀开一点，我瞥见了——就是那台相机。”
她凑近些，声音压得更低。
闻柊“更奇怪的是，那天晚上，我在学校论坛匿名版刷到个帖子。”
闻柊“发帖人ID是‘山风’，问有没有人懂西南部族的祭祀仪式，特别提到一种‘以魂饲器’的巫术……”
她话没说完，突然——
闻柊“嗝！”
一个响亮到夸张的饱嗝，从她嘴里冒出来。
空气凝固了两秒。
闻柊整张脸瞬间涨红，眼泪哗地流得更凶了。
闻柊“对对对不起！我一紧张就、就打嗝……”
闻柊“这个毛病从幼儿园就这样，医生说是神经性膈肌痉挛，我试过憋气喝水按虎口都没用，嗝！”
又是一声。
隔壁桌的情侣诧异地看过来。
闻柊把头埋进手臂里，肩膀一耸一耸，发出混合着抽泣和打嗝的怪异声响：
闻柊“呜……嗝……太丢人了……嗝……在这种说正事的时候……”
姜宁强忍着没笑出来，递过去一张纸巾。
姜宁“没关系，你慢慢说。”
闻柊擤了擤鼻子，嗝声稍微缓了些，但还在断断续续。
闻柊“总之……嗝……那个‘山风’的IP地址，我托计算机系的同学查了，是从艺术学院机房发的。”
闻柊“而那天下午，兰婉就在机房做选修课作业。”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
闻柊“姜宁姐，兰婉绝对不是表面那么单纯。”
闻柊“我听说她最近和一个叫成骁的人走得很近，那人是疯狂的玄学爱好者，专门研究偏门仪式，在圈子里名声很臭……嗝！”
她慌忙捂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又尴尬又着急。
姜宁记下这个名字。
姜宁“成骁。还有吗？”
闻柊“还有……”
闻柊从书包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便笺，上面用稚嫩的笔迹写着一串地址和电话。
闻柊“这是我偷偷记下的，成骁常去的一个地下沙龙地址。但我没敢去查……我太害怕了。”
她突然又抓住姜宁的手，这次抓得特别紧。
闻柊“我觉得他们在用灵魂‘喂’那个相机。”
她声音抖得厉害。
闻柊“惊鹊姐昏迷后，我的‘雷达感应’变强了……”
闻柊“我能感觉到相机里关着的东西越来越多，它们很饿，一直在哭……嗝！”
她另一只手死死捂住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闻柊“下一个被喂的……可能就是我。或者……嗝……或者是你。”
说完这句，她像被什么吓到一样猛地弹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红绳串着的廉价塑料念珠，塞进姜宁手里。
闻柊“这个你带着！虽然可能没什么用，但、但至少是个心理安慰……”
闻柊“嗝！我得走了，我不能待太久，它们会注意到……”
她慌慌张张地背起书包，跑出咖啡店前还因为太急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姜宁低头看向手里的“护身符”。
塑料珠子在灯光下泛着劣质的荧光，其中一颗上印着模糊的佛像——和之前在旧货市场上摊主推销的那串，一模一样。
窗外的天空彻底暗了下来。
远处传来闻柊渐行渐远的、带着哭腔的奔跑声，和几声没能憋住的、滑稽又可怜的——
闻柊“嗝！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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