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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出去，村里几个日子过得艰难的妇女也找上门来，想跟着学做肥皂。王桂香挑了三个手脚勤快、名声好的，跟赵嫂子一样，教她们做基础款肥皂，按块算工钱，做好的肥皂统一由她收走，再掺着自家做的精品款一起卖给山羊胡掌柜。

这下，李家院子彻底热闹起来了。院里搭起了简易的棚子，摆着好几口陶盆，妇女们围着盆站成圈，踩着长凳用力搅拌皂液，嘴里还哼着村里的小调；李老实做的木盒在墙角堆成了小山，李二楞捡的皂角装了满满一麻袋，李三懒则推着独轮车，一趟趟往院里运草木灰，脸上的抱怨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忙不完的充实。

王桂香成了总指挥，每天检查肥皂的质量，给大家记工分算工钱，还要抽空琢磨新配方。她发现加了松针煮的水，肥皂会带股松木香，很受镇上药铺伙计的喜欢；加了点熬过的槐花蜜（村里老槐树春天开的花，以前没人采，现在让孩子们摘了些晾干存着），肥皂会更滋润，卖给大户人家的女眷时，能多卖三文钱。

批量生产后，“李家肥皂”的名声越来越响。山羊胡掌柜每次收货都笑得见牙不见眼，说他铺子的肥皂都快成镇上的“招牌货”了，连邻镇的人都跑来买。他主动把收购价又提了一文，还跟王桂香定下规矩：每月初一、十五送货，每次不能少于一百块。

一百块肥皂，对现在的李家来说不算难事。光是王桂香带着三个儿媳做的精品款，每月就能出五六十块，加上四个妇女做的基础款，凑够一百块绰绰有余。

第一次给妇女们发工钱那天，院子里比过年还热闹。赵嫂子领了三百多文钱，激动得当场就哭了，说长这么大第一次赚这么多钱，能给孩子买件新棉袄了；另外三个妇女也各有收获，最少的也领了两百文，手里攥着沉甸甸的铜钱，笑得合不拢嘴。

“都多亏了桂香妹子！” 赵嫂子抹着眼泪说，“要不是你肯教这手艺，咱们哪能挣到钱？”

“是啊是啊，桂香婶子是大好人！” 其他几个妇女也跟着附和。

王桂香摆摆手：“是你们自己肯吃苦。以后好好干，咱们的肥皂不光要卖到邻镇，还要卖到县城去！”

这话一出，妇女们的劲头更足了，眼里都闪着对未来的憧憬。

这天晚上，王桂香把三个儿子叫到跟前，给每人分了五十文钱。李老实拿着钱，愣了半天，最后塞给了张氏；李二楞咧着嘴，把钱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说明天要去镇上给孩子买块麦芽糖；李三懒则有点不好意思，挠着头说：“娘，我以前太懒了……”

王桂香没说啥，只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就好，以后好好干活，钱有的是。”

看着三个儿子的转变，王桂香心里很是欣慰。曾经的“蠢儿子”“懒儿子”，在日子的奔头里，渐渐长了出息，懂得了责任和担当。

她走到院里，看着棚子下晾着的一排排肥皂，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从最初的几块肥皂换粮，到现在的批量生产、带动乡邻，这条路走得不算容易，却踏实得很。

下一步，该琢磨着去县城看看了。王桂香心里清楚，镇上的市场终究有限，要想让全家彻底过上好日子，必须把眼光放得更远些。

夜风拂过，带来皂角和松针的清香，王桂香深吸一口气，腰杆挺得更直了。这荒年的冬天虽然依旧寒冷，但她知道，她们家的春天，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