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你们想岔了。” 王桂香缓缓开口，“手艺是死的，人是活的。咱们教她们最基础的做法，好的配方和手艺留着自己用，她们做的肥皂质量肯定不如咱们的，卖不上价，自然愿意卖给咱们。再说了，村里人赚了钱，手里有了余粮，不也能买咱们的肥皂？”

她顿了顿，又道：“这荒年日子难，一个人富不算富，大家一起有饭吃，才安稳。”

这番话让三个儿媳都沉默了。她们想起以前吃不饱饭的日子，再看看现在锅里的稠粥，心里渐渐松动了。刘春兰咂咂嘴：“娘说得也有道理，就怕……就怕人心不齐。”

“那就先找信得过的人试试。” 王桂香拍板，“张氏，你娘家嫂子不是日子过得紧巴吗？让她先来学，管她饭，做得好再给工钱。”

张氏眼睛一亮：“哎！我明天就去叫她！”

事情就这么定了。王桂香知道，这一步棋走出去，或许会有风险，但想把肥皂生意做长远，这是必经之路。

窗外的月光洒进屋里，照亮了桌角那几块叠放整齐的肥皂，泛着淡淡的光泽。王桂香看着它们，仿佛看到了一家人越来越稳当的日子，也看到了村里妇女们围坐在一起做肥皂的热闹景象。

这门手艺，不仅要填饱自家的肚子，或许，还能撑起更多人的希望。

张氏的娘家嫂子姓赵，是个实在人，丈夫前两年染病死了，带着两个孩子跟公婆过，日子过得紧巴巴。听说能去李家学做肥皂，管饭还可能给工钱，赵嫂子揣着两个窝窝头就来了，进门时手还在紧张地搓着衣角。

“嫂子别拘束，来了就是自家人。” 王桂香笑着招呼她，“咱们这活不重，就是费点力气，你跟着春兰她们学，保准一学就会。”

赵嫂子连连点头，看王桂香的眼神带着感激——她早听说过李家婆婆以前的厉害，没想到如今这么和气。

王桂香让刘春兰带着赵嫂子熟悉流程：先看如何过滤灰水，再学搅拌皂液，最后看脱模晾晒。赵嫂子手脚麻利，又肯下功夫，第一天就把过滤灰水的活干得有模有样，连李氏都夸她：“赵嫂子这手艺，比我刚学时强多了。”

有了赵嫂子帮忙，效率果然提高了不少。以前三个儿媳忙一天才能做二十块肥皂，现在加了个人，一天能做三十块，还不那么累。赵嫂子也实在，不仅干活卖力，还主动帮着照看孩子、烧火，张氏看在眼里，私下里给她的窝窝头总比别人大一圈。

王桂香看赵嫂子确实可靠，便把基础配方教给了她——就是不加皂角水的那种，颜色偏黄，去污力稍弱些，但胜在做法简单。

“嫂子，这种肥皂你先做着，做好了一块给你两文钱工钱，做得多赚得多。” 王桂香跟她算清楚账，“要是做得好，以后还能学更精细的法子。”

赵嫂子激动得脸都红了：“谢谢桂香妹子！我一定好好做！” 两文钱一块，一天做十块就是二十文，够买半斤玉米面了，这对她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