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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浅！"

楚临川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睁开眼，看见自己正跪在菌毯上，手指深深抠进那些柔软组织。培养舱玻璃映出她的倒影——瞳孔中闪过转瞬即逝的银光。

"白砚..."她听见自己喃喃自语，"你说我是新起点？"

"你相信系统还是相信自己的感受？"楚临川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他不知何时来到了身边，琴弦震颤着某种特殊的频率，"刚才你的眼神...和顾沉舟完全一样。"

沈照站在稍远处，剑尖垂地。他盯着林清浅后颈的编号："如果你们都是实验品，我们这些普通人..."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林清浅打断他，声音有些发抖，"我知道自己不像从前了。但今早你吃掉的最后一块压缩饼干，是你最喜欢的牛肉味。"

她扯出一个苦笑："这种细节，系统会编程进去吗？"

菌毯突然剧烈翻涌。培养舱底部渗出更多蓝色液体，汇聚成溪流向某个方向。沈照握紧剑柄："你确定要跟着它走？"

"至少现在，我们还站在一起。"林清浅将数据盘塞进战术包，指尖碰到顾沉舟留下的那枚金属芯片。她记得他说过："要是哪天我不在了，你就捏碎它。"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林清浅感觉后颈的编号隐隐发烫。她盯着那道向下阶梯，菌毯如静脉般在两侧规律跳动。

"等等。"楚临川琴弦震颤，一串试探性的音符飘向黑暗深处。空气泛起波纹，某种机械运转声从地下传来。

沈照突然抬剑横在胸前。他的剑锋映出下方通道墙壁上的标记——那是个模糊的圆形符号，边缘呈放射状延伸，像一朵正在凋零的花。

"这个标志..."林清浅伸手触碰墙板，指尖传来冰凉触感，"我们在地下城见过。"

菌毯突然剧烈震动。阶梯尽头传来金属碰撞声，紧接着是某种生物爬行的窸窣。林清浅将数据盘塞进战术包最里层，另一只手摸到顾沉舟留下的金属芯片。

"你们听到呼吸声了吗？"楚临川压低声音，琴音混入高频震荡，"不止一个人。"

沈照的剑尖微微下垂："或者...不是人。"

林清浅率先迈步。她的靴底刚触到台阶，整条通道突然亮起幽蓝光芒。墙壁上的符号接连闪烁，最终定格成一个箭头图案。

"它在指引方向。"她回头看两人，发现他们的影子在蓝光中显得格外单薄。

当第三级台阶亮起时，菌毯突然卷起一道屏障。楚临川的琴音戛然而止，他盯着自己琴弦上粘着的一缕蓝色菌丝："这东西在警告我们。"

沈照挥剑斩断试图缠绕脚踝的菌丝，断口喷出的液体在台阶上蚀出焦痕。他盯着那些痕迹："和刚才不一样。"

林清浅蹲下查看焦痕，发现液体正在渗入台阶缝隙。她的脚踝纹路突然剧痛，眼前闪过无数碎片：实验室爆炸的火光、全息屏上跳动的数据流、还有顾沉舟说"捏碎它"时微颤的手指。

"快到了。"她站起身，声音有些发涩，"就在下面。"

菌毯屏障突然消散。通道尽头传来金属开启的轰鸣，混合着某种机械运转与生物喘息的声音。林清浅握紧战术包带，发现自己的指甲不知何时已嵌入掌心。

"跟紧我。"她加快脚步，却发现越往下走，空气中的消毒水味就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的味道——像是旧书页混合着铁锈的气息。

楚临川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等等。"他的琴弦震颤出急促的频率，"刚才那阵风..."

沈照已经停在十步开外："有东西擦过我的靴子。"

林清浅转身时，战术包里的数据盘发出嗡鸣。她摸出它，发现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某个瞬间，她似乎听到顾沉舟的声音混在数据噪音里："小心那个选择..."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他们站在环形大厅边缘，数百根金属管道贯穿穹顶，像倒悬的荆棘。大厅中央悬浮着半透明的球体，内部涌动着蓝色液体。菌毯在这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布满整个地面的金属板。

"这是..."楚临川的琴音突然变得凌乱，"这不是地下城的设施。"

沈照的剑尖指向球体下方。那里漂浮着一件物品——银色项圈反射着冷光，内侧刻着一串编号，与林清浅后颈处的完全相同。

"欢迎来到真正的起源之地。"林清浅听见自己说出这句话，却不是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