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甄嬛起身更衣,年世兰借着酒意,也随之起身。颂芝连忙跟上,低声问:“娘娘,您要去哪儿?”
“去醒醒酒。”年世兰淡淡道,脚步却朝着甄嬛离去的方向迈去。
御花园的角门处,寒风吹得梅枝轻晃,落雪簌簌而下。甄嬛正站在廊下整理衣袖,看到年世兰走来,不由得愣了一下。
“莞常在。”年世兰率先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轻柔。
“华妃娘娘。”甄嬛连忙行礼。
年世兰走上前,目光落在她鬓边插着的一支白玉簪上,那簪子样式简单,却温润通透,与她清雅的气质相得益彰。“这支簪子倒是别致。”
甄嬛抬手抚了抚簪子,轻声道:“这是臣妾入宫前母亲所赠,不值什么钱,只是戴惯了,舍不得取下。”
“念旧之人,总是重情。”年世兰轻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她想起原主,一生执念于皇上的爱,到最后却落得那般下场,何尝不是因为太重情?
甄嬛听出她话中似乎有别的意味,却不敢多问,只是垂眸不语。
“皇后今日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年世兰话锋一转,直奔主题,“她素来爱做这些牵线搭桥的事,实则不过是想看看热闹罢了。”
甄嬛心中一凛,抬眼看向年世兰。她没想到华妃会如此直白地说出这话,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聪慧过人,想必也明白后宫之中的弯弯绕绕。”年世兰看着她,目光坦诚,“皇上的宠爱是福气,也是祸根。树大招风,你初得圣宠,更要步步谨慎,莫要被人当了枪使。”
这些话,既是提醒,也是告诫。她不想看到甄嬛重蹈原主的覆辙,更不想因为甄嬛的张扬,而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
甄嬛心中百感交集。眼前的华妃,与传闻中那个飞扬跋扈、善妒成性的形象判若两人。她不仅没有为难自己,反而还出言提醒,这份善意,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多谢娘娘提点,臣妾……”甄嬛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臣妾明白娘娘的好意,定会谨言慎行。”
“明白就好。”年世兰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她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甄嬛,“那日御花园,是本宫失了分寸。往后,不会了。”
说完,她便迈步离去,红色的宫装在白雪的映衬下,如同燃尽的火焰,带着几分决绝,又带着几分释然。
甄嬛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一片茫然。华妃的转变,实在太过突然,让她捉摸不透。她到底是真心悔改,还是另有图谋?
回到景仁宫,宴席已近尾声。年世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液的辛辣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她知道,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一定会引起更多的猜测,但这也是必经之路。
宴席结束后,各宫嫔妃陆续离去。年世兰刚走出景仁宫,就看到甄嬛和沈眉庄走在前面。沈眉庄看到她,连忙拉了拉甄嬛的衣袖,两人停下脚步,侧身行礼:“娘娘慢走。”
年世兰脚步未停,只是淡淡道:“免礼。天黑路滑,你们也早些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