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归心

"先救她！"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几乎被雷声吞没。

夜无痕站在三步之外，黑袍下的眼神冷得像刀子："影阁的机密，换她一条命。"

墨璃在我怀里不停颤抖，指甲已经划破了自己的手臂。我低头看见她脖颈处的银色纹路正一寸寸往上爬，像是有活物在皮肤底下游走。

"成交！"我把怀里的兽皮地图甩过去，"但要是她出事，我第一个杀你陪葬。"

夜无痕接住地图的手指微微一顿，忽然抬手按在墨璃额头上。墨璃猛地弓起身子，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双眼一片惨白。夜无痕的手掌贴着墨璃额头，她的身体剧烈抽搐，喉咙里的低吼一声比一声急促。我盯着她脖颈上蔓延的银色纹路，雨水顺着发梢滴在她苍白的脸颊上。"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我咬牙瞪向夜无痕，一只手死死扣住墨璃的手腕，怕她再抓伤自己。夜无痕没说话，从怀里摸出个青瓷小瓶，倒出一粒幽蓝色药丸。我下意识伸手去拦，他忽然侧身避开，指尖轻轻一弹，一股寒气直奔我手腕而来。我往后撤步，墨璃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整个人猛地往后仰，脖颈上的银纹泛起刺目冷光。夜无痕终于开口："闭嘴，再动一下就废了你。"他说得轻描淡写，手指却已扣住墨璃后颈，力道大得几乎要把骨头捏碎。墨璃的手指刚触到玉简边缘就猛地抽搐，瞳孔里泛起一层银光，喉咙发出低沉的嘶鸣。我赶紧抓住她手腕，玉简“当啷”掉在石板上。夜无痕蹲下身捡起玉简，指尖轻轻摩挲表面刻痕，眉头皱得更深。“她中了血魂丹的毒，还被种了禁制。”他声音冷得像冰碴子，“你确定要蹚这趟浑水？”我盯着墨璃脖颈上不断游走的银纹，咬牙伸手将玉简重新塞进她掌心。“信你。”我说完，她手指竟微微蜷起，像是抓住了什么。夜无痕嗤笑一声站起身，袖口一抖，火折子扔进洞口边的干草堆，火苗“呼”地蹿起来。墨璃的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银色纹路已经蔓延到耳后。夜无痕从腰间解下一条黑丝绳，手腕一抖便缠上墨璃的手腕。

“别乱动。”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

我刚想开口，墨璃却猛地甩动手臂，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怒吼。她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像是在极力控制什么。

夜无痕眼神一冷，手指一紧，黑丝绳勒进她皮肤里：“再动一次，我就封你三处经脉。”

我没有拦他，但手一直悬在墨璃肩侧，随时准备出手。

火光映得洞内忽明忽暗，墨璃的银纹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冷光。她咬破了嘴唇，血珠顺着下巴滴落在衣襟上。

夜无痕忽然松开她手腕，转而从怀里摸出一根细银针，毫不犹豫地扎进她后颈。

墨璃身体一震，整个人猛地往后靠在我怀里，双眼紧闭，额头冷汗直冒。

“忍住。”夜无痕低声说，手指轻轻一挑，银针微微转动。

墨璃的喉咙里挤出一声闷哼，手指死死攥住我的衣袖。夜无痕的银针扎进墨璃后颈时，我闻到一股淡淡的药草味从角落的竹篓里飘出来。墨璃往后靠在我怀里，手指攥着我衣袖的力道突然松了，像是想起了什么。我摸出镇魂丸塞进她嘴里，药丸入口即化，带着一丝清凉滑入喉咙。她睫毛颤了颤，睁开眼时瞳孔里的银光退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我熟悉的冷清。火光跳动间，她嘴唇微动：“信你。”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夜无痕拔出银针，甩手将黑丝绳收起，蹲下身从包袱里翻出几株紫红色草药。他动作利落地捣碎草药敷在墨璃后颈针孔处，低声说：“撑住，还有三针。”墨璃没再挣扎，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我看着她耳后逐渐暗淡的银纹，突然觉得洞里的火光比刚才暖了些。夜无痕的手指在墨璃后颈轻轻按了按，皱眉看了我一眼：“她体内的血魂丹毒性还没完全清除，需要配合药浴。”

我点头：“附近有个温泉，之前路过看到过。”

他嗯了一声，起身将几株草药扔进火堆，浓烈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墨璃靠在我怀里，呼吸渐渐平稳，但手还是紧紧攥着我的衣袖。

“走吧。”夜无痕背起墨璃，脚步沉稳地朝洞外走去。

雨已经小了些，远处山林被水汽笼罩，朦胧得看不清路。我跟在他身后，时不时看一眼墨璃的脸，她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些，但眉头还是紧蹙着。

“再往前半里就到了。”我指着前方隐约透出热气的石缝。

夜无痕没说话，直接抱着墨璃走进温泉边的岩石后。我站在原地，听着水声和低低的交谈声。

忽然，墨璃的声音传来：“林凡……”

我愣了一下，快步走过去。她靠着夜无痕的肩膀，眼神还有些涣散：“小心赵无极……他不会罢休。”

我蹲下身，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但现在你得先恢复。”

她嘴唇动了动，没再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我靠在石墙上，眼皮沉重，墨璃安静地躺在温泉边的青石上，脸色苍白但呼吸平稳。夜无痕站在她身旁，黑袍被水汽洇湿了一角，目光却始终没离开她脖颈处的银纹。

“你已被卷入更大的局。”他低声说，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我没说话，只把视线落在墨璃脸上，那抹冷清的神色让我有些看不透。温泉水汽蒸腾，洞外雨声渐歇，远处传来几声夜鸟啼叫，反倒衬得这地方更加寂静。我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盯着墨璃苍白的脸色，心里一阵发紧。夜无痕忽然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她脖颈上的银纹，眉头皱得更深。“毒性在往心脉走。”他低声说，语气里多了丝我听不出的情绪。“还能救？”我忍不住问。他没回答，只是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一粒暗红色药丸。我伸手想接，他却直接塞进墨璃嘴里。“这是催毒的。”他说完，墨璃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差，呼吸也急促起来。我刚要发作，他忽然按住我肩膀：“再忍半炷香。”我盯着他黑袍下的手腕，那里有一道新鲜的血痕。温泉水汽扑上来，带着一股刺鼻的药味。我猛地起身，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夜无痕眼神微冷，袖口一抖，几枚银针已夹在指间。“他们追来了。”墨璃忽然睁开眼，声音沙哑，脖颈上的银纹泛着微光。夜无痕扫了我一眼：“待会儿听我号令。”话音未落，洞外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我屏住呼吸，盯着黑漆漆的洞口，掌心已沁出冷汗。远处的火把光晃动，脚步声越来越近。墨璃挣扎着撑起身子，低声说：“别让他们靠近我……”她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银光在瞳孔里翻涌。夜无痕一把将她按回石板上：“闭气！”他话音刚落，一支毒镖破空而入，钉在洞口石壁上，尾羽嗡嗡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