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醒来时，头痛得像是要炸开。她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之前那个废弃诊所的病床上，身上盖着柒的黑色外套。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只有墙角的篝火还在跳动着微弱的光。
“醒了？”
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僵硬。白循声望去，只见他背对着门口站着，手里似乎拎着个沉甸甸的东西，身影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挺拔。
“柒……”白的声音还有点哑，刚想下床，就听见“哗啦”一声，一个布袋朝她飞了过来，重重砸在床边的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哇！”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心脏“咚咚”狂跳，还以为是什么危险物品。
柒这才转过身，眉头拧得像麻花，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你找死啊？刚才居然敢偷袭我！”
白一脸茫然：“我没有啊……”
“还说没有？”柒气得额角青筋直跳，走到桌边一把将布袋拽过来，狠狠扔到她面前，“要不是看你昏迷刚醒，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喂丧尸！”
白这才看清布袋里的东西——金灿灿的，是金条？还有几块镶嵌着彩色石头的首饰，虽然沾了点灰尘，却依旧能看出精致的光泽。这不是她之前念叨着想要的黄金珠宝吗？
“这、这是……”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抬头看向柒。
柒别过脸，语气硬邦邦的：“拿着。之前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些破玩意？在城西那家烂银行的VIP室找到的，没人要，顺手给你划拉了一袋。”
他嘴上说得轻巧，白却注意到他的袖口破了个洞，手臂上还有道新鲜的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伤的。联想到他刚才说的“被偷袭”，白心里一紧：“你受伤了？”
“不关你的事。”柒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把手臂往后藏了藏，“给你的东西，要不要？不要我扔了。”
“要！要的！”白赶紧把布袋抱在怀里，入手沉甸甸的，心里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她想要这些，是想带回现实世界换钱，可柒却不知道，他只是记着她随口说的话，专门跑去危险的银行给她找来了。
看着柒脸上那别扭的表情，还有他手臂上那道明显是为了找这些东西才添的伤口，白的眼眶突然就红了。
“柒……”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点哽咽，“谢谢你。”
柒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一愣，眼神闪烁了一下，耳根悄悄泛红：“谢什么？交易而已。你给我做饭，我给你找这些破烂，扯平了。”
“才不是破烂……”白小声反驳，手指轻轻抚摸着那些金条，心里暖烘烘的。这是柒第一次主动给她带东西，还是她念叨了好久的东西。
柒看着她抱着布袋傻乐的样子，心里那点因为被“偷袭”（其实是他找东西时不小心被碎玻璃划到，觉得丢人才迁怒）而生的火气，莫名其妙就消了。他别扭地咳了一声：“醒了就赶紧起来做饭，饿死了。”
“哦！好！”白连忙点头，抱着布袋就想下床，却被柒按住了。
“躺着。”他的声音低沉了些，“你刚醒，我去弄。”
白愣住了：“你、你会做饭？”
柒的脸瞬间黑了：“谁说我要做饭了？我去找点罐头。”
他说完，转身就往外走，脚步却比平时慢了些。白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总是凶巴巴的首席暗影刺客，其实也没那么冷血嘛。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金条和珠宝，又看了看柒刚才站过的地方，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原来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是这么好啊。
篝火还在跳动，映得整个诊所都暖暖的。白抱着那袋“破烂”，觉得这大概是她在末日里，收到过最好的礼物了。夜色像块厚重的幕布，将废弃的仓库裹得严严实实。篝火噼啪作响，映得两人之间的空地忽明忽暗。
柒从背包里掏出个布袋，往地上一扔，发出“哗啦”的声响。布袋口散开，露出里面亮晶晶的东西——几颗散发着淡蓝色光晕的晶核，几块擦得干干净净的金条，还有几个零件齐全的设备芯片。都是白之前念叨过想要的东西。
他没说话，只是往火堆边挪了挪，眼神落在跳动的火苗上，像是在看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
白看着那袋东西，心跳漏了一拍。她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两个保温饭盒，还有一板新拆封的消炎药，轻轻放在柒对面的地上。饭盒里飘出淡淡的香气，是刚做好的番茄炒蛋和米饭，还冒着热气。
两人的动作像是演练过无数次，又像是第一次这样心照不宣。
柒的目光扫过那两个饭盒，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却没立刻伸手。
白的视线落在那些晶核上，指尖微微发痒——那可是能在现实世界换一大笔钱的宝贝，可她也没急着去捡。
仓库里静得只剩下风声和柴火燃烧的声音。
柒突然伸手，拿起一个饭盒打开。热气扑面而来，带着番茄的酸甜味。他低头扒了一口饭，没看白，却像是自言自语般说了句：“盐放多了。”
白的脸颊微微发烫，小声反驳：“明明刚刚好。”她说着，伸手拿起一块金条，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心里却暖暖的，“这个……挺亮的。”
柒没接话，又夹了一筷子炒蛋，嘴角却悄悄勾起一点极淡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白摩挲着手里的金条，看着柒吃饭的样子，突然觉得，那些所谓的“交易”早就不重要了。他知道她需要这些物资，她也知道他离不开那些热乎的饭菜，这种不用言说的默契，比任何承诺都来得实在。
柒吃完了饭，把空饭盒推回去，正好推到白手边。白顺势接过，拿出消炎药递给他：“今天的伤口该换药了。”
柒没拒绝，乖乖伸出手臂。白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给他拆绷带、涂药，动作比之前熟练了许多。指尖偶尔碰到他的皮肤，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却谁也没说什么。
火光映在他们脸上，把沉默都染成了温暖的颜色。
其实不用多说，他们都懂。
他不是只会杀人的刺客，她也不是需要被保护的累赘。在这危机四伏的末日里，他们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靠近着彼此，用晶核换热饭，用关心换信任，把冰冷的交易，过成了带着烟火气的日子。
白换完药，把绷带缠好，抬头时正好对上柒的目光。他的黑眸里没了往日的冰冷，反而像盛着篝火的光，亮得惊人。
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又慌忙移开视线，脸颊不约而同地泛起红。
仓库外的风还在吹，可谁也没觉得冷。
有些东西，不用言说，早已在彼此心里，扎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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