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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大亮,御药房的窗棂结着薄霜。苏挽霓裹着素色斗篷,袖口银针暗藏,脚步轻得像是怕惊动什么。她绕过偏殿回廊,药香混着昨夜残留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殿下身子娇贵,这安神汤的方子可不敢马虎。"太医令捧着铜炉迎上来,药味儿呛得人鼻腔发酸。他鬓角还沾着灰,炉里烧着半截纸灰,像是刚毁了什么要紧东西。
苏挽霓抬手抚过药柜,指尖掠过"苏氏密档"的木牌。太医令瞳孔一缩,脚下微微后退半步。她不动声色地掀开最上层的药方,果然在暗格里摸到一张染着朱砂批注的旧纸。曼陀罗、红花粉、紫藤根——和前世赐死时的毒完全一样。
"这方子..."她声音轻得像落在雪地上的羽毛,"怎么配比改了?"
太医令脸色骤变,猛地打翻手中药碗。瓷片飞溅间,他内袍露出千机阁的徽记。苏挽霓手指收紧,药方被捏出褶皱。她想起毒发时掌心泛紫,喉间涌血的画面。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裴若澜闪身进来,压低声音:"沈清晏参你苏家私通太子!"
太医令趁机夺抢药方,撕扯间袖中掉出带血的梅花笺。苏挽霓踉跄半步,裙摆扫过火盆,扬起的纸灰落在裴若澜剑尖。她借势将药方藏入中衣夹层,指尖碰到胸前那道胎记——前世藏密函的地方。
"快看!太子妃中毒发作了!"裴若澜突然高声喊。他匕首挑起炭火点燃幔帐,浓烟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苏挽霓提前准备的紫色药粉洒在衣襟,脸颊泛起病态潮红。她在混乱中摸到密档夹层,抽出一张泛黄信笺。署名处赫然写着"萧景珩"三个字,让她瞳孔骤缩。"清除隐患"与"东宫不宜久留"刺目地映在眼前。
前世被赐死的画面闪过,喉间泛起苦涩。她深吸一口气,将信纸藏好。药香、浓烟、血气混作一团,像是要把人吞没。
"走西角门!"裴若澜甩出烟雾弹,剑光闪过拦住追兵。苏挽霓跃上屋檐,瞥见灯笼上的萧字旗。飞雪中飘落半片信纸,被她靴跟碾入积雪。
寝殿烛影摇曳,她缓缓展开信纸。指尖冷得像冰,眼中寒光乍现。
\[未完待续\]"殿下。"太医令声音发颤,额角沁出冷汗,"这药方是...是前几日有人送来改的。"
苏挽霓不动声色地盯着他:"谁送来的?长什么模样?"
"是个...是个小太监。"太医令垂下眼帘,袖口微微抖动,"戴着帽子,看不清脸。"
裴若澜冷笑一声:"这般说来,倒像是有人故意要栽赃给太子殿下了。"他话音未落,突然剑尖一挑,将太医令腰间佩剑击飞。
太医令踉跄后退,撞翻了药柜。瓷瓶木匣哗啦啦砸在地上,浓郁药香中混入一丝血腥味。
苏挽霓弯腰拾起一片染血的梅花笺,指尖抚过笺上暗纹。纸张质地精良,边角处绣着极细的金线——是宫中贵人专用之物。
"这笺子..."她抬眼看向太医令,"是从哪里来的?"
太医令突然扑向门口,却被裴若澜拦腰截住。两人扭作一团时,他口中竟吐出半截毒药,脸色瞬间发青。
"想死?"裴若澜扣住他咽喉,"那就别怪我手段不干净了。"
苏挽霓却拦住他:"让他走。"她捏着梅花笺,神色莫测,"去告诉幕后之人,苏某已知晓一切。"
太医令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冲出门外。裴若澜欲追,被苏挽霓拦住:"不必。"
"你..."裴若澜皱眉,"他手里有摄政王的信。"
"我知道。"苏挽霓将笺子收入袖中,"但他更怕我们。"
裴若澜沉默片刻:"你打算怎么做?沈清晏已在朝堂上弹劾苏家,父皇震怒..."
"让他怒去。"苏挽霓走到窗前,看着远处飘落的雪花,"你可知道,这笺子上的金线,和太后宫里用的是同一批?"
裴若澜瞳孔骤缩:"你是说..."
"别急。"苏挽霓转身,眸光如寒星,"我今早去御膳房时,发现厨房梁上挂着的腊肉有些异样。你猜怎么着?那肉里竟藏着一封密信。"
裴若澜怔住:"密信?"
"不错。"苏挽霓从靴筒抽出一张泛黄纸片,"是苏婉宁写给沈清晏的。上面说,等事情闹大后,就让你父亲站出来指证苏家通敌。"
裴若澜接过纸片仔细查看,眉头越皱越紧:"这字迹...确实像苏婉宁的。可她为何要这样做?"
"因为她恨我。"苏挽霓淡淡道,"当年在苏府,我替她挡了一桩丑闻。结果呢?她非但不感激,反而说我抢了她的姻缘。"
裴若澜还想说什么,忽听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挽霓迅速将信收起,往地上一坐,抓起散落的药粉抹在脸上。
"来了!"她低声说,"记住,你刚才看到的都是真的。我不过是个中毒的太子妃罢了。"
门被猛地推开,禁军统领带人闯入。裴若澜上前一步,挡在苏挽霓面前:"太子妃身体不适,诸位莫要惊扰。"
统领扫视满地狼藉:"奉旨查案,请太子妃随行。"
"我这身子..."苏挽霓虚弱地靠在裴若澜臂上,"怕是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