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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死一般寂静
萧开雁仍维持着掐喉的姿势,指节青白,眼神空洞,仿佛魂魄已被抽离
许姎直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像看一出早已写好结局的戏,她眼底没有大仇得报的畅快,也没有兔死狐悲的怜悯,只有一种近乎荒芜的平静
日已西斜,残阳从剑庐的破窗斜射进来,将满地血泊映成一片赤红的镜
铁衣神捕一袭黑衣疾掠而来,衣袂猎猎,仿佛自地底冒出的煞神
他肩背处尚带着断裂的锁链痕迹,钢环相击,那是被萧西楼秘密囚禁的标记,如今却被他硬生生挣断
朱侠武“不能让她活着!”
他嗓音沙哑,却透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方才暗处窥视,他已见识过萧开雁那近乎癫狂的爆发力,若能与此人联手,江湖何愁不唾手而得?
然而萧开雁仍呆坐原地,双手沾血,指节无意识抽搐,铁衣神捕眸光一沉,几步跨至他身侧,俯身扣住其肩,强迫他看向堂中
朱侠武“难道你想让别人知道是谁杀了他们?我能帮你,现在,杀了她!”
萧开雁眼神涣散,却在听到话后骤然一颤,像是被针扎醒,他缓缓抬头,目光落在许姎身上
萧开雁“不能让别人知道”
萧开雁喃喃,嗓音嘶哑得如同铁石刮擦,下一瞬,他身形暴起,带起一阵腥风,五指如钩,直扣许姎咽喉
许姎反手挥剑,铁衣神捕已斜刺里切入,掌风沉重如山,震得她虎口崩裂,长剑脱手
还未稳住身形,萧开雁的手已掐住她脖子,她整个人被提得离地半寸
许姎眼前发黑,喉骨发出不堪重负的碎响,却仍扯出一抹笑
许姎“没……想到……现在……到我了……”
许姎的指尖摸到袖中冰凉的银簪,那是娘亲留下的唯一饰物,平日只别在发间装点笑颜,如今却成了最后的利齿
许姎“滚下去……陪你爹娘……”
她猛地抬手,簪尖直刺萧开雁胸口,用尽全力刺入,再拔出
“噗!”细微却沉闷的声响,萧开雁瞳孔骤扩,喉间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指力顿松,许姎踉跄站地,脖颈上紫黑的指痕赫然
朱侠武“贱人!”
铁衣神捕怒喝,蓄力的一掌狠狠砸出,许姎仓促抬臂,仍被那股巨力拍实,她整个人倒飞出去,脊背撞上墙壁,又重重跌落在地
胸腔里翻江倒海,许姎咳出一口血,眼前金星乱舞,耳畔嗡鸣不止,每一次呼吸都带起火辣撕裂,她却死死攥住那支染血的簪

还活着……
许姎指尖颤抖着摸向身旁冰凉的剑柄,她咬牙,将长剑拖入掌心,借剑身撑起身体,血顺着唇角滴落
铁衣神捕正欲再扑,却被萧开雁痛苦地抓住袍角,许姎见此反应迅速,直奔后窗,翻身越过
铁衣神捕怒吼声尚在屋内回荡,而许姎的身影,早已没入莽莽绿意,她不敢停,也不能停,像一簇将熄未熄的火,倔强地逃向更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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