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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疏月的声音清冷平静，如同淬了冰的毒针，一字一句，清晰地刺入谢惊澜混乱而惊悸的脑海！每一个字都带着洞悉一切的玩味和一种近乎残忍的掌控感。

褪色？

灰？

那抹如同初雪消融后露出新芽的、带着生命质感的沉静灰意？！

谢惊澜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巨大的、难以置信的震惊如同冰锥，瞬间攮穿了他所有的愤怒、痛苦和灰败！他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头颅，整个世界都在疯狂旋转、崩塌！

操劳过度？

这四个字，如同最恶毒的嘲讽，在他被强行撕裂的认知里轰然炸响！他曾深信不疑的、支撑着他拖着这具躯壳在尸山血海中挣扎的“理由”，此刻被眼前这个女人，用那抹刺目的新灰，彻底击得粉碎！

“不…不可能！”一声破碎的、如同困兽濒死般的嘶吼从谢惊澜染血的喉咙里挤出！他猛地抬手，那只完好的左手，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惊惧，狠狠抓向自己的头顶！

动作牵动了全身的伤口，剧痛如同烧红的钢刀再次贯穿神经！他闷哼一声，眼前阵阵发黑，额角瞬间渗出豆大的冷汗！那只抓向头顶的手在半空中剧烈地颤抖着，如同风中的枯枝，却依旧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偏执，狠狠地揪住了额角一缕垂落的银白发丝！

他用力！狠命地拉扯！仿佛要将这耻辱的、被谎言覆盖的象征连根拔起！

“呃啊！”头皮撕裂的剧痛传来，几根被硬生生扯断的发丝带着微小的血珠飘落。

他顾不得疼痛，颤抖着、急切地将那缕被汗水血污浸透的发丝凑到眼前！

昏黄的光线下，发根处，那抹新生的、沉静的灰，如同烙印般清晰无比！

不是幻觉！

不是污垢！

是真真切切、如同死亡宣告般的——褪色之灰！

“噗——！”

急怒攻心，混合着体内虎狼药和剧毒反噬的剧烈冲击，一股滚烫的逆血再也压制不住，猛地从谢惊澜口中狂喷而出！

“咳咳…咳咳咳！”他身体剧烈地弓起、抽搐，如同被投入滚油中的虾米，撕心裂肺的呛咳混合着鲜血喷溅在冰冷的床板和肮脏的衣襟上！每一次咳嗽都耗尽他残存的气力，带来更深的窒息和痛苦。他像一头被彻底剥皮抽筋、暴露在冰天雪地里的野兽，徒劳地挣扎，只能喷涌出更多的绝望。

巨大的认知崩塌和深入骨髓的惊悸，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住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是谁？！是谁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日复一日地将这阴损的毒药送入他体内？！是那个永远带着温和笑意的王府长史？是那个在他重伤时亲手奉上汤药的亲卫？还是…他从未怀疑过的…身边任何一个人？！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因剧痛和惊悸而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淬毒的箭矢，死死钉在床边那个逆光而立的、冰冷的身影上！

“你…”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被彻底看穿的、赤裸裸的惊悸，“…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