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校尉看着她手中那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液体,瞳孔猛地收缩!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这能是救命的药?这分明是…是毒药!是污秽之物!
“姜…姜小姐!这…这是什么?”赵校尉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身体下意识地挡在了西厢房门口,仅存的那只手死死攥着,指节捏得发白。
姜疏月在他面前站定。她比赵校尉矮小许多,此刻却带着一种俯视般的压迫感。她微微歪头,那双冰冷的眸子清晰地映出赵校尉脸上混杂着恐惧、愤怒和绝望的复杂神情,如同看着一只徒劳挣扎的蝼蚁。
“药。”她平静地重复,语气没有任何起伏,“救他命的药。”她顿了顿,目光如同冰锥,刺向赵校尉,“或者…”
她微微侧身,目光扫向院门的方向,那扇被赵校尉撞开、此刻正歪斜敞开的大门,清晰地指向外面冰冷的世界。
“…带着他,滚出去。”
“选。”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漠然。端着那碗浑浊刺鼻液体的手,稳如磐石。
赵校尉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看着姜疏月手中那碗“药”,又回头看看屋内床上气息奄奄、如同风中残烛的将军,再看看姜疏月那双毫无温度、如同寒潭深水的眼睛…
巨大的恐惧和屈辱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明白了。这个女人…她根本不在乎将军的死活!她是在报复!是在羞辱!是在用这种方式,践踏将军最后一点尊严!
“你…你好狠毒!”赵校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中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和悲愤。
姜疏月迎着他怨毒的目光,唇角的弧度没有丝毫变化,反而加深了一丝。那笑容冰冷而残忍,如同在欣赏猎物的垂死挣扎。
“狠毒?”她轻轻重复,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探究,“比起破庙里,你家将军想将我拖下地狱时…如何?”
赵校尉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破庙里将军那偏执疯狂、如同索命修罗般的姿态,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
“选。”姜疏月再次开口,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冰刀刮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喝,还是滚?”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着破败的院落。只有冷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和西厢房内那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属于谢惊澜的痛苦呼吸。
赵校尉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剧烈地颤抖着,最终,那点强撑的力气彻底消散。他如同被彻底击垮的败犬,缓缓地、无比沉重地,向旁边挪开了一步,让开了通往西厢房门口的路。他低着头,仅存的那只手死死抠进地面的泥土里,指甲崩裂,渗出鲜血,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巨大的屈辱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姜疏月看也没看他一眼,端着那碗散发着浓烈刺鼻气味的浑浊液体,径直走进了西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