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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姐？”小丫鬟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眼泪还挂在腮边。

姜疏月看着她，那双冰冷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暖意。这个半路被她用几块碎银子“捡”来的小丫头，叫阿箬，是她计划中微不足道却又不可或缺的一环——一个见证她“凄惨”的活口。

她支撑着坐起身，动作牵扯到伤口，让她眉头微蹙，但脊背却挺得笔直。她环顾着这间布满灰尘蛛网、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屋子，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处角落，每一道裂缝。

腐朽？死寂？

不。

在她眼中，这里是绝佳的堡垒，是蛰伏的巢穴，是…属于她姜疏月棋盘的开局之地！

她的目光最终落回到阿箬那张惊魂未定、满是泪痕的小脸上。

“阿箬，”姜疏月开口，声音因为高烧和虚弱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稳定力量，如同冰层下涌动的暗流，“去打盆水来。”

“再找找，这宅子里，有没有…”她的目光投向房间角落一处被厚重灰尘覆盖的地面，眼神锐利如鹰，“…地窖的入口。”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阿箬呆呆地看着小姐，看着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黑暗的、沉静冰冷的眼睛，看着小姐即使虚弱不堪却依旧挺直的脊背…她心中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雪遇到了阳光，奇迹般地开始消融。

虽然不明白小姐为什么突然“醒了”，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找地窖，但小姐的眼神告诉她——天，塌不下来！

“是…是！小姐！”阿箬用力抹掉脸上的泪痕，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重重地点头，小小的身体里瞬间充满了力量，转身飞快地跑出去打水了。

房门被轻轻带上。

昏暗破败的屋子里，只剩下姜疏月一人。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拂过额角那依旧疼痛的伤口。那伤口边缘，在无人察觉的深处，一点极其微弱的、异于寻常感染的红肿正在悄然蔓延。那不是简单的化脓，而是她刻意引入伤口、用来制造高热不退假象的一种…特殊的草药反应。

她放下手，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夕阳已经完全沉入山后，最后一丝天光消失，无边的黑暗如同巨兽，吞噬了整座老宅。

姜疏月的唇角，在浓重的阴影里，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笃定的弧度。

戏，演完了。

现在，该办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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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距离清河县数百里之外。

一片荒无人烟的密林深处。

浓重的血腥味和草药苦涩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弥漫在一处极其隐蔽的、被藤蔓和巨石遮掩的山洞内。

山洞中央燃着一堆小小的篝火，火光跳跃，映照着几张疲惫绝望、布满血污的脸庞。赵校尉靠坐在冰冷的石壁上，脸色灰败，一条腿用树枝和撕烂的衣襟草草固定着，依旧有血水渗出。刀疤脸躺在旁边，胸口裹着厚厚的、被血浸透的布条，气息微弱。仅存的另外两个士兵，一个断了手臂，伤口处绑着烧红的烙铁止血，人已昏死过去；另一个也浑身是伤，靠着石壁，眼神麻木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