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宠”二字，如同淬了剧毒的匕首，狠狠刺入顾怀瑾的心脏。他周身爆发出骇人的戾气，猛地向前一步，几乎要捏碎宋昭雪的肩胛！
“你再说一遍？”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如同受伤的野兽，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
宋昭雪被他捏得生疼，却倔强地昂着头，毫不退缩：“怎么？陛下做得了这天下之主，却听不得真话？还是觉得，给我当男宠，辱没了您？”
她的眼神冰冷而挑衅，仿佛在说：你看，这就是你想要的“感情”，赤裸而丑陋。
顾怀瑾死死地盯着她，那双琉璃眸子里翻涌着滔天的怒火、屈辱，还有一种被她逼到绝境的、深不见底的痛。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如此失态，也从未有人敢如此践踏他的尊严。
“你就这么恨我？”他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句话。
“恨？”宋昭雪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的嘲讽更深，“陛下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恨，也需要投入感情。我对陛下，无爱，亦无恨。我们之间，从一开始，不就只是一场交易吗？陛下如今毁约在先，又何必摆出这副情深不寿的模样，徒惹人笑话？”
她的话语，像是一盆冰水，浇熄了他眼中翻腾的火焰，只剩下一种彻骨的冰寒。
是啊，交易。
是他亲口答应的交易。
是他先用权力和威胁，将她绑在身边。
如今她功成身退，想要兑现承诺，他却舍不得放手了。
凭什么？
就凭他是皇帝？就凭他爱她？
顾怀瑾缓缓松开了手，向后退了一步。他脸上的暴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近乎绝望的平静。
“你说得对。”他开口，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冷漠，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是朕……失态了。”
他看着她，目光复杂难明，有审视，有挣扎，最终化为一片深潭般的幽暗。
“但是，宋昭雪，”他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朕不会放你走。”
宋昭雪心猛地一沉。
“这天下是朕的，你，也是朕的。”他的话语霸道依旧，却少了几分之前的疯狂，多了几分冰冷的陈述，“你想做商人，可以。‘昭华行’依旧归你打理。但你这个人，必须留在朕看得见的地方。”
他不再提什么感情，也不再试图用尊荣来打动她。他用最直接的方式，宣告了他的决定——囚禁。
“陛下是要食言而肥了？”宋昭雪冷笑。
“是又如何？”顾怀瑾坦然承认，目光锐利如刀，“成王败寇，自古如此。如今朕为刀俎，你为鱼肉。你没有选择。”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警告：“安分地做你的‘安国夫人’，你依旧是这天下最富有的女人，享有尊荣。若再试图挑战朕的底线……”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的威胁，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分量。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大步离去。玄色的衣摆划过一道决绝的弧度。
沉重的厅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内外。
宋昭雪独自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最坏的结果。
用强权，将她禁锢。
她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决绝。
顾怀瑾，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
你错了。
这世上，没有人能真正囚禁一只渴望自由的鸟。
除非，折斷她的翅膀。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被重兵“护卫”起来的宅院，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异常坚定的弧度。
这场困兽之斗，才刚刚开始。
她宋昭雪，绝不会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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